“你要我自己骗自己?”
夏以初琢磨出了他话语里的意思,转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悲凉,“骗自己你是爱我的,骗自己我们是……相爱的?”
顾景逸不想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每次都会令自己情不自禁,转过头,眼神瞥向别处,声音清冷,“夏以初,你知道的,就算你现在告诉所有人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我们还不如装作在一起的样子,等这个风波过去。”
夏以初清透的眼眸里闪动着一些淡淡的泪花,她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一定是悲哀无奈的。强忍着即将要落下的泪水,“顾景逸,在你的眼里……感情是可以随意被抽离和欺骗的吗?你可以装作很爱很爱一个女人,然后在某一个时间点,将一切戛然而止,离开的潇洒吗?”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即出声,车厢内又陷入了那种压抑的静谧感,两人都不好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是,对于夏以初来说这个答案,是值得煎熬的等下去的。顾景逸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或者说,他四年来从来没想到过“爱”这个字,他的生命的信念一直都是自己的理想。爱情……那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从来没奢望过自己会遇见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人。“你可以做到吗?”
有的时候,夏以初真的是一个很柔软的存在,但是,柔软的背后也是她坚韧倔强的存在。面对夏以初的逼问,顾景逸状似无意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无所谓的回答,“当然可以,要不然我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对,他是H.S.N的总裁,每一天都要处理那么多重大的项目……怎么能被简单的感情所羁绊。应该……应该……他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夏以初收回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手表,长长的秀发遮挡住落寞的侧脸,将自己沉浸在一个悲伤的世界,可是,又不希望被身边这个男人所触碰。因为一旦被触及就是鲜血淋漓的痛。他的感情是可以随意被抽离,可是自己的呢,谁又来关心她的痛苦,他可以不在乎,可以遗忘,可是,却将她永远的留在了一个悲哀的境地。夏以初忽然有些后悔提出这个话题,可是,转念一想,总有天会面临的……不是吗?早点说和晚点说有什么区别。沉默良久,顾景逸像是在思索什么,看着夏以初低头的样子,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却能捕捉到她身上萦绕着的哀伤。半响,他良久出声,“你在害怕什么?你会爱上我吗?”
这个问题出口的一瞬间,他也震惊了,毫无预兆的,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可是,心里又隐隐期待着某种答案,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希望夏以初说不会两个字。被反问的夏以初回过神来,手指撩开自己的秀发,眼眸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看着他,什么情绪也没有。倏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要是爱上你了,我还会问刚才的那个问题吗?”
那么理智、认真的问他可不可以抽离感情,似乎就像她真的一点都不爱他,因为顾景逸的理智,所以夏以初也选择了理智。顾景逸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开始沉痛起来,颇有点病入膏肓的意思,可是,他却十分的清醒……自己的身体很好很好,甚至连之前的眼疾也已经完全康复。但,他的心痛却来得猝不及防,而且渗入骨髓,和毫无理由。从来都没有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夏以初笑得很灿烂,即使是侧着脸,不看顾景逸一眼,她依然笑得很漂亮。不是要演戏吗?谁能像她一样把真爱当成谎言来过日子?又有谁能跟她一般将谎言错认为真爱来不顾一切。她已经分不清顾景逸的话那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又或者说,所谓的真假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测,其实顾景逸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意思。夏以初质问自己内心,为什么她就不能像顾景逸一样,随时随地可以抽离自己所有的情愫。答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顾景逸等着自己的心痛缓和了一分,侧目看着她巧笑盎然的侧脸,忽然觉得极其碍眼,碍眼到想毁灭一切。“既然大家都这么有觉悟……很好,夏小姐是个聪明人又很理智,我本人非常欣赏。希望这段时间,我们能相处愉快,分开后……也不要和对方纠缠太多。”
再一次的警告自己,夏以初心口本来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她转过头看着顾景逸,眼睛干净的就像是清泉水,仿佛一点都没有被他话语左右的样子。“顾总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知道该做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一句,要是以后分手了,我不希望公司里出现什么不好的传闻,你是无所谓的,我还要做人、嫁人呢。”
本来前面都还能让他沉住气,最后三个字一出口,顾景逸双拳紧紧握在了一起,胸口里涌上数不清烦躁与怒意。结婚?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夏以初会跑去跟别的男人结婚。从她来到公司,进入自己视线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可是,现在被夏以初这么一提起,他只觉得刚才好受一点的心脏又开始痛了起来。是不是风亦轩的技术不好,导致他落下了什么心痛方面的后遗症?夏以初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气场的变化,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本能的想要远离他,却不料,小动作还没完成就被他察觉到意图,大手一扯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夏以初的头就这样被摁在顾景逸的胸膛。“你的条件,我会满足,而我要的你也知道,既然是做戏就像样一点,这才叫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