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捧着手里白色的婚纱,泪如雨下,她没想到,她自己的婚礼,连婚纱都不是自己挑的。换好了婚纱,叫了化妆师来补妆,已经有人在外面催了,说新郎官的婚车队已经到门口了。秦鸢挺直了背,头也不回的上了婚车,她不会回头去看那些人幸灾乐祸的嘴脸,这一场婚礼对她来说无疑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婚车开车去十多分钟后,秦鸢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婚车已经脱离了大车队,方向也不是往酒店去的。秦鸢慌了,“这不是去酒店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坐在副驾驶座的黑衣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像。秦鸢很恼火,她不认为这是绑架,何肇擎和秦家的婚礼,即使是傻子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带走新娘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何肇擎的安排。秦鸢安静下来,悄悄的把婚纱上的别针取下来,握在手里。她对何肇擎没什么了解,仅有的信息全是从电视、杂志上看到的,这让她隐隐的有些不安。大约一个小时候后,汽车到达云城边界的一座小镇,停在了一处古宅的前面。坐在副驾的人下车给她开门,秦鸢提着婚纱往里走,门楣上的牌匾有些年头了,依稀还能看到“何宅”两字。秦鸢记得新闻里说过,何肇擎不是云城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有这么一间宅子?宅子很大,秦鸢跟在黑衣男人身后,里头静悄悄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平时应该没人住。但是,庭院里很干净,应该经常会有人来打扫。穿过大堂,等秦鸢看清眼睛的景象突然就不动了,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她的面前竟然是一间灵堂。灵堂两旁白幡飘动,香案上方悬挂着两张黑白照片,周围弥漫着香烛的味道。即使是青天白日下,秦鸢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秦鸢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腕就猛的被抓住,几乎是拖着她往灵堂走去。她身上又是婚纱又是高跟鞋的,好几次都是被硬生生的从地上拽起来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正是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何肇擎。“跪下!”
何肇擎用力的往前一推,秦鸢就已经重重的跪了下去。虽然地上铺着蒲团,但是膝盖还是火辣辣的疼。“我为什么要跪?”
秦鸢忍着眼泪,倔强的仰起头看向何肇擎,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周身都是冷的。“我们的婚礼,今天就在这里举行。”
何肇擎略弯腰,凑近秦鸢,冷漠的回答。可是,当他乍一看到秦鸢的那一霎那,还是惊艳了一下。他的新娘子很美,即使是浓妆淡抹下,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如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何肇擎扔下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开,将她一个人留在了灵堂上。何肇擎这么一走,秦鸢反而从惶恐中镇静了下来。她抬头打量香案上的那两张遗照,一男一女,眉眼间依稀能找寻到一点何肇擎的影子。秦鸢恍然大悟,怪不得媒体一直挖不到何肇擎的身世背景,原来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可是,在他们大婚的日子里,让她这么跪在这里是什么回事?这一跪,就一直从中午跪到了傍晚太阳下山。秦鸢不懂,她跟何肇擎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秦鸢知道自己要结婚的时候,距离婚礼开始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身为秦家不受宠的小姐,秦鸢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秦仲林给“卖”了。昨天晚上,秦仲林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鸢儿,鸯鸯她还小,身体又不好,你身为姐姐要照顾妹妹。爸爸知道委屈你了,但是身为秦家的女儿,你没得选的。即使不是何肇擎,也会是别人。”
秦鸯的母亲说,“鸯鸯跟顾家的小公子情投意合,将来是要嫁到顾家去的,他何肇擎再厉害怎么能跟顾家比。”
秦鸢忍不住冷笑,秦仲林说秦鸯还小,但是他怎么忘记了她也只比秦鸯大四个月而已。顾云铮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不知道他跟秦鸯情投意合。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是秦仲林在外头的私生女。何肇擎这个名字她不是没听过的,身份背景不祥,是近两年云城商界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手段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短短两年间就在云城打下了一片江山。以至于在外头的风评不太好,秦仲林怎么舍得秦鸯入虎口。秦家在商场多年,已经有衰退的迹象,秦仲林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攀上何肇擎,对秦家来说,犹如锦上添花,当然不在乎嫁出去一个不喜欢的女儿。秦鸢不知道的是,她在灵堂里跪了一下午,何肇擎就站在宅子二楼的走廊上看了她一下午。对于何肇擎来说,现在的秦鸢就像一只顽强的小野猫,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一直跪在那里,他已经做好了她大吵大好闹的准备。不过,他不怕,他迟早把她的利爪全部拔除。何肇擎捻灭手中的烟,朝着灵堂走去。秦鸢知道身后有人,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头去看,或许是天暗下来的缘故,她都看不清墙上的照片了。掌心全是汗,手里握着的别针硌的她生疼。何肇擎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小脸已经苍白,衬得薄唇粉嫩粉嫩的,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水,嘴唇上有牙齿咬出来的血印。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依旧亮的像星光一般。何肇擎喉头一紧,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吻上了那张鲜艳欲滴的唇。秦鸢本能的用双手抵在何肇擎的胸前,她的嘴唇咬破了,被何肇擎这么一吻,又开始痛了。片刻之后,何肇擎又暴躁的将她推开。秦鸢软软的趴在地上,浑身无力,唇角隐隐作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