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爱表情怪异。
“我应该对她有什么印象?”“难道大哥从没跟你提过谢梅?”
宋友爱的表情越发古怪起来,上下打量谢学礼一眼,“谢梅?不会是你大哥搁外头的私生女吧??”
谢学礼:…… 他算是明白了,他那好大哥是真没跟大嫂提过谢梅这号人物。 也是,大哥平时忙于工作,连亲闺女谢凝的事估计也不太上心,更别说这挂在名下的养女。 “没,没事了大嫂。”
谢学礼感觉这事还是别往下说了,以免弄巧成拙。
既然大哥自己都没对大嫂提过,他又何必去多这个嘴? 谢凝却从一边走过来,警惕地看了谢学礼一眼,“你有什么事?”她说话非常不客气,声音也透着一丝薄凉与冷。 谢学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侄女是半点不想跟他们谢家扯上分毫关系。 小凝这孩子,瞧见谢家人时浑身都带刺,防备心很重。 “没事凝凝,叔叔就是来跟我说下你奶奶和大姑的事。”
“哦。”
谢凝神色淡淡一点头,“妈,放水煮面。”
“好,好。”
宋友爱被闺女一差遣,忙跟谢学礼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去。
谢学礼神色复杂望着谢凝,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正常人肯定会追问一句奶奶和大姑怎么了,谢凝却完全不曾提及。 这是出于本能的漠视,谢学礼由衷感到一丝难过。 也许是多年没有互相走动的关系,孩子现在对他们这些人都非常冷漠。 谢凝扫了眼谢学礼复杂多变的神色,微皱眉,“还有事?”“凝凝,谢梅她……” 谢凝打断他的话,“我不认识这人,她的事不必告知我。”
其实谢凝前世,在基地见过谢梅好几回,也很清楚她的身份。 就挺可笑的。 谢梅是什么人呢? 她其实是挂在父亲谢学志名下的一个养女,但这事母亲上辈子到死都不知道的。 事情可笑到什么程度呢? 谢梅她妈,当年跟谢家算是世交,她妈跟谢学志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 据说当时都已谈婚论嫁当口,谢梅她妈跟闺蜜团进行最后一回疯狂,搞个单身旅游活动,雪区玩去了。 结果人家旅行途中认识了一个川省来的驴友,谈天说地聊到一块。 俩人天雷勾地火一拍即合,旅行途中就莫名其妙闪婚了。 这事可把双方家长气得半死不活。 就当时请帖都发出去,新娘中途找了个驴友结婚了…… 谢学志倒是十分冷静,他本身就是个工作狂人,除了对工作有热情外,可以说感情线基本很欠缺。 当时也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定下的这门婚事,让他结就结,现在未来媳妇跑就跑了。整好,他便跟着当时的考察队下乡继续搞研究,毫无负担也走了。 也就是这么一来二去,谢学志跟谢凝她妈认识上。 可想而知当时谢老爷子和老太太给气得够呛,男女双方都这么不靠谱。 一个跟人跑了,一个毫无反应,索性拍拍屁股跟工作队下乡去。 新郎新娘全特么不靠谱,这婚自然就黄了。 这当中其实有这么段故事,但谢凝她妈就完全不知道。谢凝也是前世机缘巧合才得知这么桩往事。 所以比起她这个乡下泥腿子妈,老太太就一直私下跟老头子念道,谢梅她妈如何如何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当然,文化人素来虚伪,谢家没人会在谢凝她妈面前旧事重提,哪怕心底对宋友爱不满意一千一万遍,那时也只能憋着。 宋友爱也不傻,她虽然文化程度没谢学志高,但却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谢家人对她什么态度,她一目了然。 宋友爱其实也后悔,私下也跟闺女吐槽,要知道你爸出身书香大户,真不敢跟他结婚。 书香门第规矩重,她就是个小土户出身,在乡下野惯了。 再者谢凝的外公外婆也从没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女孩子也是散养不拘着,宋友爱这做大姐的,年轻时性情就比较泼辣。 奈何当时俩人都年轻,一时情牵梦绕上了头,莫名其妙就结婚了。 再后来宋友爱就有了谢凝,自然不可能再动不过的念头,性子也在有了爱女后收敛许多。 再说回谢梅她妈,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却跟人三天闪婚的那位,结婚不到半年就离了,原因也很草率,就是性格不合。 不知道早干嘛去了,性格不合你不能多了解了解人家? 闪婚结了又离,简直当婚姻是儿戏。 这就是老太太口中温柔贤惠的好儿媳人选。 谢凝反正不能苟同,闪婚闪离的谢梅她妈离婚后半个月发现有了谢梅。 好一阵鸡飞狗跳过后,谢梅她妈把谢梅生了下来。 私下有没有去找谢学志,谢凝这就不得而知了。 据说谢梅她那知书达理的妈,坐完月子就给娃断奶,说是要抱着孩子去川省找前夫叙叙旧。 结果人还没走到川省,就因车祸没了…… 奇葩事便接踵而来。先是人家正经姥姥姥爷各种理由推诿,不打算养这孩子,把谢梅抱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对谢梅她妈是真心疼爱啊,连带着爱屋及乌。 跟那位文人墨客老头子一商量,俩人当即拍板决定,就把孩子挂谢学志名下了。 反正谢学志当时已经跟宋友爱结婚,以他当时的工资,增加负担一个奶娃的开销,绰绰有余。 这事有没有跟谢学志商量,谢凝也是不知道的了。 但反正她妈宋友爱同志,前世是到死也不知道,谢学志还有这么个前未婚妻与养女存在。 谢凝前世在基地见过谢梅几回,她虽然挂在父亲名下,但一直恪守本分叫谢学志大伯,叫谢学礼叔叔。 谢凝在父亲那栋漂亮的别墅大宅外冻得半死,手脚冰凉几乎是用挪的离开时,就见到过谢梅。 那算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吧。 她一身薄衫破败,冻得嘴唇发青。 她一套崭新纯白长款羽绒服,暖融融包住膝盖,谈吐潇洒神采飞扬。 现在回想起来,犹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