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顾廷钧意味深长地瞥了唐乔一眼，桌下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唐乔嘴角抽搐。关她什么事…她也很无奈好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秦淮做事都这样独立果断，让人无法捉摸。上次帮她联系Dr Yang是，这次点菜也是。明明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可以吃海鲜了，并且口味也变得越来越重。他仍然自以为是地，按照以前的习性关照她…还当着顾廷钧的面。看见顾廷钧和唐乔两人嫌隙的互动，柳鄢脸上有满意一闪而逝。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又恢复了落落大方的女主人姿态，捂着胸口起身倒茶：“难得顾少肯赏脸，我先以茶代酒敬一杯。”
顾廷钧淡淡点头，抬手砸了颗糖果到秦淮身上。语气轻松随意：“这么忙？”
“好了。”
秦淮合上电脑，揉揉眉心解释，“没办法，今天招标没有结果，方案还需要改。”
“让你交给小鲁他们你不听。”
柳鄢半是担心半是抱怨地说了句，动作自然地将他把电脑收走，然后再给他倒茶。“谢谢。”
秦淮手指点点桌面，皱起的眉头仿佛有散不开的愁云。顾廷钧身体向后靠到椅背上，扯了扯唇问：“是永安那个项目？”
“嗯，我们技术有余原料短柄，有点棘手。”
秦淮单手撑在额头，开口完全没有隐瞒。顾廷钧随意地把玩着唐乔的手，若有所思道，“原料这块现在都成了国内企业的通病，你也不用太担心。”
柳鄢插嘴进来：“宁西那家族太不讲理了。”
顾廷钧轻嗤一声：“本来就是家族企业，你还想多透明公开？”
“呵…”柳鄢被顾廷钧这正中要害的说法逗笑了，身体娇柔往秦淮那边靠了靠，“不过话说到这里，我们才回来，以后还得靠顾少多帮助…”“好了。”
秦淮突然出声打断，抬头往顾廷钧看过来：“我还能应付。”
“行。”
顾廷钧爽朗一笑，拉过唐乔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有需要随时开口。”
“这是自然。”
秦淮平静点头，对那两人的亲密互动如若无视。唐乔却没有那么强大的心里素质。憋红脸将手抽出来，同时往顾廷钧更远的方向移了些。柳鄢双眼一弯：“顾少有心了。”
好好一顿晚餐，因为其中复杂微妙的关系，硬是吃成一顿商业宴。秦淮全程无视唐乔，也很少接顾廷钧关于生活上的话题。柳鄢倒是兴致很高，但她和顾廷钧也没有生活交集，只能找些商场上的事不咸不淡地说着…至于唐乔，嗯，她把自己当空气。她倒更宁愿自己是空气来着，因为，她想去洗手间。这边三人说着商业趣闻，气氛正浓。全程一个字都没有开口的她，真的很不愿意打断。嗯，再忍忍…和秦淮说话的顾廷钧却发现她不对劲，斜眼看过来，“你怎么了？”
他这一问，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都集拢过来。唐乔笑笑：“你们继续，我去下洗手间。”
“一起吧。”
柳鄢拿纸巾擦擦嘴角，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女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奇怪。明明唐乔很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柳鄢，此刻却一点没有排斥她同行的意思，甚至还…松了口气。柳鄢高瘦，加上高跟鞋有一七几。唐乔本身都不及她高，现在还一身便装拖鞋，两人在洗手池前的镜子一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保洁阿姨。泄气地洗了一把冷水脸，抬起头来柳鄢正在补唇膏。肤白胜雪，身段妖娆。她在镜子里看一眼唐乔，然后风情万种地笑了，“你好像一点都没变。”
这是说她很土的意思吗？刺激受多了，这样拐弯抹角的贬低，对唐乔真是一点威力都没有。“嗯。”
她扯出张纸来擦脸，诚实地开口，“你倒是变化很大。”
现在的柳鄢时尚妖娆，让人几乎想不起，多年前那个壮硕黑黄，满脸土气的农村女大学生…柳鄢对唐乔这话很满意，“我就默认你是夸我变漂亮好了。”
唐乔沉默片刻，问了句从那天见面之后就想问的话：“学姐，你动了哪？”
柳鄢一愣。唐乔走近，认真在镜子中她的脸上笔画着：“鼻子，眼睛，美白针？”
她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落在柳鄢胸前的深V处，正要再开口，被柳鄢打断：“闭嘴！”
出身和外貌是柳鄢心底最深的痛。一提到这点，她的情绪和状态都有些失控。冷着脸大吼，“我有多努力，你个寄生虫知道吗！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没有看不起。”
唐乔解释道，然后皱了皱眉：“我也不是寄生虫。”
现在的人整容多常见，就连楚沁都天天嚷着要去磨骨，她这是真心好奇地请教。“你就是寄生虫！”
脸面已经撕破，柳鄢也懒得再伪装了。双手叉腰一脸狰狞地吼，“以前靠你家，现在靠顾廷钧！唐乔，你凭什么跟我比，凭什么跟我抢男人？”
寄生虫吗…唐乔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以前她的确是依赖着家里，而现在的顾廷钧…虽然自己已经很努力地想要保持距离摆脱他，但现在看来，好像没有成效。“我没有跟你比，更没有要抢谁。”
她一脸平静地说完往门口走去，柳鄢也冷静下来，冷嗤一声，“陆青宛要回来了。”
“哦。”
唐乔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还没走回餐桌，顾廷钧就迎了上来。“回去。”
他神色微冷，直接握着唐乔的手腕往电梯去。唐乔被拖鞋绊了绊，有些踉跄地跟上他的脚步：“不吃了？”
“不吃了！”
唐乔本来想说没吃饱，可一看顾廷钧那生冷僵硬的侧脸，硬是忍住了没出声。两人进去电梯。唐乔从光滑镜面里看了他一眼，正想问他怎么了，顾廷钧的手机响起来。上面闪烁的名字，是陆青宛…唐乔想到刚才柳鄢说的她要回来了，很自觉地低下头，往角落里缩了缩。“喂。”
男人低沉质感的声音响在耳边。然后顿了几秒，他有些惊讶的样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