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乔的语气这么差,电话那头的男人微微一愣,接着却是笑了。很轻的一声,声音质感低沉,再说话语气就软了不少,带着些妥协的意味:“你在哪?”
“学校。”
“做什么?”
唐乔咬唇,实在没心情,也不愿意跟他这么来回地扯。闭了闭眼,直接反问回去:“你呢,那位陆家千金怎么样了,你居然想起跟我打电话?”
“嗯?”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低笑,接着是男人饶有兴趣的追问:“吃醋了?”
听见他无关痛痒轻飘飘的语气,唐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觉得挺讽刺的。她冷笑着答:“你想多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你忙吧。”
“我去找你。”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顾廷钧的语气收了收,语气沉敛出声。接着顿了顿,补充:“等我!”
最后两个字简洁严肃,分明是命令的口吻。唐乔没有出声,挂了电话却也老实地在原地站着。等待顾廷钧过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把微博客户端下下来了。热搜头条还是陆青宛的消息…只是危在旦夕那几个字换成了真爱无敌。大概就是说,因为顾廷钧的存在和帮助,陆青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醒来并恢复,连专家都说是个奇迹。奇迹和那两人的亲密关系联系起来,自然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真爱无敌。一大片小姑娘哭着喊着说又相信爱情了…唐乔越看越觉得想笑。相信爱情吗,那婚姻算什么?或者说,自己和顾廷钧之间,只是法律上的牵绊,算不上婚姻?那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嗡…思绪混乱间,楚沁的电话打了回来。电话那头的楚沁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意:“你还好吧,怎么电话打不通?”
“还好,刚在学校。”
说完停了下,问:“你这么早就睡了?”
“可不是,昨天在机场和医院守了个通宵…”楚沁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压低了语气稍稍严肃地道:“我跟你打电话,就是想说下,别看网上那些通稿,都是假的!”
“啊?”
唐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假的?”
“陆青宛那些通稿消息啊!”
楚沁提到就是一股火。“昨天我在机场看见她了,压根就没有媒体说的那么严重,摔伤了而已…”其实楚沁昨天拿到了不少一手资料,让公司官博赚了不少粉丝和曝光度,让领导对她赞赏有加。但站在唐乔好友的立场上,楚沁对这件事很是嫌恶窝火,“不过是场炒作罢了,顾廷钧也是被利用了,你别放在心上。”
唐乔坐在花园的凉椅上,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她抿了抿唇,低下头道:“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
楚沁笑了两声,开口也不拆穿她,只继续道,“不过这倒也不能怪陆青宛,据说是那两家老爷子联手搞的,Gs股价大概又要涨了吧…”“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弄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热门舆论,也真挺卑鄙的。”
楚沁愤愤不平的声音继续传来,唐乔听不下去了,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打断:“行了,我真没乱想,你通宵了一晚,继续睡吧。”
“行,我就跟你透个气。”
楚沁又打个哈欠结束了通话。唐乔的手机贴在耳边,久久没有拿下来…居然是这两家老人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生意或者股价吗?还是说,是想趁着这个舆论的机会,将他们两人的关系落到明处和实处?或者,顾老爷子,已经知道自己和顾廷钧的事情了?唐乔本就沉在谷底的心又冷了些…顾廷钧有顾老爷子,陆青宛有陆家家主,秦淮有他那出生高贵的母亲…只有她,孤身一人,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对立面。疲倦,不安,惶恐。唐乔低着头有些想哭,一道刺眼的车灯猛地打来。她皱了皱眉,伸手挡住眼睛看过去。正是顾廷钧那辆招摇的宾利。她的手在衣服下摆紧了紧,仍然是坐在原处不动。滴滴。两声急促的喇叭声,清晰明确地表达出那人的不耐烦。唐乔吸吸鼻子,低下头仍是不动。过了两分钟,鼻尖传来清冽的冷香,然后路灯的光被挡住一片阴影。“唐乔。”
男人喊她的名字,连名带姓,声音低沉听不出语气。唐乔仍是低着头,鼻子嗡嗡地:“嗯。”
“你…”顾廷钧的手举到半空顿了顿,最后放轻了力度,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莹润微黄的路灯下,女子精致的小脸发白,一双琉璃似的眼微微发红。男人眼神沉了沉,拇指摩挲在她的唇角,皱眉问:“哭了?”
唐乔:“嗯。”
顾廷钧的脸在背光处,唐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像带了层薄薄的冰,居然比这夜风还要冷。他又问:“哭什么?”
唐乔别过脸,咬了咬唇,终究是问出声:“顾廷钧,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顾廷钧动作一僵。片刻后,手掌下滑落在她的手臂,猛地用力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男人吐气清冷,贴在她耳边的心跳却是很快。他深吸口气,最后似笑非笑地答:“唐乔,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太晚了点?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都不提这事。”
一辈子不提…唐乔听见这话倒是有些无奈。自己和顾廷钧,跟一辈子这个词联系起来,真是有些诡异。她闭了闭眼,开口:“原本我是没有打算问,但是昨天你和陆青婉的事情闹得太大,让我实在没办法忽视。”
“我想就算我不问,这个答案我应该很快也能知道,被逼和主动,还是有些落差的。”
听她说到陆青婉的名字时,顾廷钧的身体明显又僵了僵。手在她腰间紧了紧,沉声打断:“唐乔,这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