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 1)

第二天,路兮琳刚到公司,从下车开始,她就接连的收到许多异样的目光,有带着审视的,有带着鄙视的,有带着疑惑的,有带着嘲笑的……路兮琳注意到的时候,不由的蹙了蹙眉,只是想了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进了电梯,原本平时不时有人说笑的小空间里,今天却是出奇的安静,而如同之前从大门到大厅里这一路一样,身边的同事,似乎每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这让路兮琳很不自在,却又只能强装镇定。好在自己上班的楼层在顶层,所以途中,身边的人很快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电梯,直到最后只剩下路兮琳一个人,这才让她略微的松了口气。等到电梯停下,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电梯狭小的空间让她压抑得太久,连走廊里的空气都让她感到新鲜。进了办公室,几个同事正围在一起谈论什么,路兮琳见状,不由好奇,却并未围上前去,只是像往常一样笑着招呼:“早啊!”

听到声音,几个同事蓦抬眼扭头望向她的方向,脸上闪过一丝慌色,手上更是一阵忙乱。“早、早啊……”几人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声,接着便如鸟兽散般回了自己的座位。路兮琳皱皱眉,心里疑惑,却仍是笑着坐到位置上,开始收拾起办公桌,做着班前准备。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她都有习惯看看报纸,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报栏里面的报纸全是昨天的。于是路兮琳不由的扭头问了最近的刘理。“刘理,今天的晨报呢?”

刘理闻声看她,咧了咧嘴,说:“大概……被谁拿去看了。”

“不是有五份吗?”

路兮琳问。事实上其她人爱看报纸的,她还真不记得有多少,好多人都直接在网上看新闻,她不过是养成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古老习惯。“大概五份都被拿走了……”刘理讪笑。路兮琳总觉得大家都怪怪的,可是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于是只好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直接进入新闻网的Y市版块。一开始的时候看着还挺正常,可是看完时事顺手点了下娱乐版,结果路兮琳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娱乐版的头条居然不是什么明星走红毯啊、绯闻啊、新作宣传啊之类的,却是自己的名字赫然入眼,当然,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所谓的“神秘男”。路兮琳微张着嘴,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夺人眼球的新闻。贺氏总裁夫人叶芳婷夜会神秘男,疑似暗交新欢,标题旁边还很应景的用了一个爆炸的图标,里面用了俩字“惊爆”。路兮琳扯扯嘴角,是够惊爆的。再看看配图,路兮琳更加无语,照片里面显示的地方,是昨天晚上和纪远,还有钟肖萍吃饭的餐厅。因为位于平街一楼,加上又选的靠窗的位置,所以视角的确有些显眼。照片上没有钟肖萍的身影,路兮琳本来疑惑,只是转念想到她途中去过卫生是,所以顿时释然,而自己和纪远的脸,也只拍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正面,纪远只有一个侧影轮廓。看得出来,拍摄的人是在自己对面或者斜对面的角度拍摄的。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是,照片上的纪远正好拿着纸巾放在自己的脸颊处。只是这也不过是因为当时路兮琳不小心将酱汁沾到了嘴角附近的脸上,纪远一边笑她,一边就顺手帮她擦掉了。可是她没想到,就是这样一顿普通的晚餐,居然会成了今天的娱乐头条。而等她再继续看完全部的内容过后,路兮琳刚才的震惊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无语。于是她翻了个白眼,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她何时有这样的能耐,竟然能够以一个与娱乐圈毫无关系的身份登上娱乐版的头条,而助她登上头条的,只是因为这个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贺太太”的身份。想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连忙扭头望向一旁的刘理。刘理一直关注着她刚才的举动,现在见她突然看自己,不由的将目光一收,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路兮琳看完她,又转头看了看其它位置的同事,其她人也跟刘理一样,也是连忙的收了目光,各自忙自己的事。见大家如此,路兮琳无奈,却又满腔的解释的话语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她把大家召集起来,然后振振有词的告诉大家向大家解释说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夜会神秘男,只是和朋友吃个饭而已。可是这样的解释谁会信呢?除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之外,大概只有鬼才相信了。更何况这种事情越解释,就越会引起大家更多的好奇与八卦。想想,路兮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清者自清,解释神马的就还是算了吧。于是这么想着,路兮琳便很快平静下来,反正对她来这本来就不是真的,她没必要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纠结。只是她不在意,却不等于其他人不在意。贺文渊紧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是今天的晨报,一向只关注时事新闻的他,在翻阅中无意看到娱乐头版,先吸住他眼球的不是那张照片,而是那张标题。等他细看过照片和内容后,眉心里的褶皱更是不由地深了几分。虽然照片上的男人没有拍到正脸,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男人的信息,可是他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男人除了纪远还有谁。只是他没想到,她怎么突然会被记者给盯梢了?!淡淡的怒意由心而出,渐渐的弥满了整个胸腔,忽然间,贺文渊竟是有些控制不住,一拳捶到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纪远在看到新闻后,特地在内部聊天软件上给路兮琳发了消息过来。“没事吧?”

他问路兮琳。路兮琳正忙着,并没有马上看到他的消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而一心忙着工作的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附上一个疑问的表情,回了一句:“怎么了?”

“今天的新闻……”路兮琳恍悟,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给他。“你说那个呀,没事,大概是那些记者找不到新闻了,才会无聊到拍我这么八卦。不过幸好你没被拍到,不然连你也要麻烦了。”

路兮琳丝毫没有忧患意识,也丝毫没有想过这样的新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因为白天一直在公司里,所以路兮琳并没有感到任何变化,直到下午下班之后,路兮琳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贺文渊的车子准时的出现在定远大楼外面,路兮琳见到他,并未觉得意外,但周围的同事看到贺文渊的时候,都不由的将目光投向路兮琳,搞得她怪怪的,浑身都不自在。路兮琳快步走到贺文渊身边,弯腰钻进他早已为她拉开的车门,随后贺文渊上了车发动车子后,路兮琳瞟向窗外的目光,竟无意间瞥见有人似拿着相机对着车子的方向猛拍。她来不及细想是怎么回事,只是本能的收回目光扭头躲避,贺文渊见状,忍不住“嗤”了一声。“连密会都被人拍到了,现在还躲什么?”

嘲讽的语气,路兮琳听了,登时抬眼看他。“什么密会呀?你说什么呢?”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贺文渊已经将车驶入马路,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嘴上却一点都不放过她。路兮琳蹙着眉,丝毫没有想起来新闻的事,不仅如此,她反以为贺文渊又在发疯。“你莫名其妙的又发什么神经。”

白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路兮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到底在装什么?还是今天的新闻对你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贺文渊冷着脸,语气也冷冷的。路兮琳听罢,这才一个恍悟,反应过来。她咬咬唇,扭头小心的看了贺文渊一眼,试探的问他:“你看到了?”

如果不是在开车,贺文渊简直想抽人。“你到底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侮辱你自己的智商?那么大的标题,瞎子都看得见了。”

“嘁……能看见就不叫瞎子了。”

路兮琳“嗤”声。“你的意思还挺以那新闻为荣是吧?!”

“我哪有!”

“你看你不止有,心里还挺开心!”

“我怎么开心了?”

路兮琳不快的反问,“我有表现得很开心吗?”

她刚看到的时候其实也有一点点懊恼的。她在心里暗想。“你要是不开心,就不会这么满不在乎!”

贺文渊说着说着,心里又是一股横气上来。从上车到现在,他不仅没看到她有半点愧疚之意,连跟她说起的时候,她甚至还一副茫然的模样,她就这么不在意这么无所谓?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有什么好在乎的!”

路兮琳仍是不以为意,“那种新闻不就是无聊的狗仔们挖不到东西了,才会拿我做文章,那么认真干什么呀,我又不是娱乐圈的人,谁会在意我。”

路兮琳依旧坚持的认为那不过是八卦之闻溃乏,所以自己才不幸被抓到顶版而已。对她的言论,贺文渊气得脸色越发难看,路兮琳没看他,故而毫不知觉。而后的路上,贺文渊都没再说话,路兮琳落个清净,也不理他。一直到回到家里,刚进房间,贺文渊满腔的怒火才终于按捺不住,释放了出来。“打着纪夫人邀约的借口跟纪远幽会就算了,结果还被人抓了包,路兮琳,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贺太太!”

一想到她那满不在乎的话和态度,贺文渊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说话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而带着怒气的声音,突兀得将路兮琳吓得一愣。她愣愣的看着贺文渊,贺文渊也直直的盯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路兮琳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打着纪夫人的借口啊,纪夫人本来就在的,纪总是晚上吃饭才来的。”

路兮琳默了一遍他的话,针对性的做起解释,不过刚说完,她又似忽的想到什么,于是又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纪总的?”

听到她的询问,贺文渊真想一巴掌把她拍墙上。“难道除了纪远,你还有别的男人?”

路兮琳眨眨眼,回答他:“什么别的男人啊,你太夸张了吧,再说纪总也不是我的男人啊。”

贺文渊简直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两句话下来,竟然完全将他的话题重心转了向,害得他不得不再次正色将主题扭了回来。“你说纪夫人也在,那照片上的纪夫人呢?”

“她去卫生间了呗。”

路兮琳也反应很快,立即就跟上了他的话题。“就那么巧赶着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把你给拍下来了?”

贺文渊完全不相信她的话,路兮琳听了,白了他一眼,说:“那我怎么知道啊?说不定人家就是刚好那时候看到我们,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无语,狗仔的事情关她什么事啊。“到现在你还这么无所谓这么不知悔改?”

贺文渊无法做到像她那么不以为意,他很在意,无论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还是出于对她的感情,他都无法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他完全无法理解她到底是怎样的心理和心态。“我要悔改什么呀?”

路兮琳也同样无法理解他。“我知道我现在是贺太太没错,可是总不会做了贺太太,就连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权利都没有了吧,要是这样,那我宁可不要这身份了!”

说得越多,路兮琳心里就越烦,所以说到最后,她开始口不择言。“呵……我说你为什么这么不在乎,说到底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

路兮琳眨眨眼,茫然的反问:“什么想法?”

“觉得‘贺太太’这个身份限制了你追求幸福的权利和自由?”

贺文渊冷嘲。路兮琳愣了愣,蹙着眉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

“你还想再说得更坦白一些吗?还是当我是傻子,连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你简直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那我是不是即使看到你跟其他男人幽会的新闻也要做出一副宽容大肚的样子,甚至鼓励你多和别的男人幽会,这才不叫无理取闹?”

贺文渊只顾释放自己心中的情绪,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路兮琳面前越来越无法保持他一向的那份沉稳与淡定,反而正好相反,自己总是那么容易被她的反应,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眼神便牵动自己所有的情绪。比如说现在,她越表现得茫然无辜,他就越生气,就越无法控制自己。而路兮琳听了他了话,也不由地闭上眼睛,咬了咬牙,这才再次睁开双眼。“贺文渊,如果你想说因为新闻的事情你生气了,我可以向你道歉,但请你就事论事,不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更不要把你自己臆想的话和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道歉?呵……你觉得我只是缺这一句道歉?”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啊?”

路兮琳不耐烦了,“我知道,我现在是‘贺太太’,发生这种事情,会让你很没面子又抬不起头,别人一定会以为我在给你戴绿帽子,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反正你知道这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我跟纪总本来就没什么。”

“我早就跟你说过,该避讳的就要避讳,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听?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就不能安份一些?”

“什么叫安份啊?难道就因为做了贺太太,我就一点私生活都不能有了,朋友也不能交了?”

“那也要有轻重之分!你明知道纪远对你的心思,还这么无所顾忌,你到底——”“停停停!”

路兮琳打断他的话,“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是事实上我是有夫之妇,别说纪总,就连普通的男人也不会看上我OK?”

他的确有跟她提过,甚至连苗苗也这么说过,但路兮琳认为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也许她对纪远不那么了解,可是她了解自己,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哪一点是值得纪远对她动感情的。“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还这么不知收敛?你还嫌你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先是真假身份的事闹得满城皆知,现在又是密会男人,你到底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还是生怕你的名声不被更多人知道是不是?”

贺文渊心里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否伤人。听罢他的话,路兮琳微微的愣了愣,等到消化过后,她忽的勾起唇角笑了笑,嘲弄道:“原来你只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然后又被人抓住把柄引出我身份的事?呵……说到底你生气你愤怒,不过都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老实说,虽然她嘴上总是一副不以为意无所谓的语气和态度,但在心里,她却想过,他生气是因为在意她,在意她和谁在一起,他的一切情绪,都是因为他在吃醋。可是他一句话,让路兮琳蓦地清醒。贺文渊对上她的目光,如同她的语气一样,只有嘲弄。“我——”“贺先生,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很抱歉,总是给你造成困扰总是给你惹麻烦,以后我会好好约束自己,也会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

路兮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也不想再听他说,于是直接打断他的话,绕开他进了卫生间。贺文渊站在原地,接近一米九零的个子,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里,显得扎眼而孤独,而他,甚至没有转身看她。他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却连这样一个机会,路兮琳都不给他。而让他更加自责的是,自己对她连番的指责。哗哗的水声隔着卫生间的门隐隐约约的传来,扰得贺文渊的心乱极了。他将双手插进发丝里抓了两下,心里有些懊恼。路兮琳再回到房间后,没再理会他,而小心的看了一眼路兮琳的样子,她除了脸色淡然了些,她似乎并没有哭过的迹象。这个小小的发现,让贺文渊微微的安了安心。只是很快,他又暗暗苦笑,她有什么好流泪的?而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她流泪的?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又开始闷了起来。而之前所有的怒意,在路兮琳进入卫生间后,便逐一开始散去。晚饭后,谢娇容忽然把路兮琳叫到书房里。进门之后,路兮琳正准备问她有什么事,谢娇容就已直接开口。“芳婷,今天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路兮琳没想到谢娇容会过问这件事,于是也不隐瞒,便老实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谢娇容听了,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依旧淡漠道:“虽然你有交朋友的权利,也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但我希望你任何时候都清楚明白一点,你现在的身份是贺太太,一言一行,该收敛的就要收敛。你在外面,尤其是在媒体的眼里,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文渊,还有我们贺家!”

路兮琳站在她面前,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但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受审的囚犯,尤其是她说的话,分明是训示的口气,而不是长辈的劝诫。“妈,我知道了!”

“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或者打算,但是你既然一天是文渊的妻子,就应该清楚你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比如注意自身的公众形象。文渊向来行事低调,非必要之时,与媒体素无往来接触,而你作为他的妻子,自然倍受关注,但我不希望你被关注的是那些有损形象的花边新闻,明白吗?”

“明白……”路兮琳垂着眼眸,低声回应。谢娇容的气场,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也是她和她第一次这样的面对面,路兮琳的表现是压抑的局促的。而在她面前,路兮琳也无法像在贺文渊面前的时候那样,即便是明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也可以他说一句,她回十句,而不过担心他会对自己怎样。她似乎对贺文渊就是这样,冥冥之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在她心间。但对谢娇容的话,她只有“知道了”“明白”这样的回答,连一个否认的选择都没有。“你明白就好,既然你当初选择了嫁到贺家,那么我希望你恪守本份!”

离开前,谢娇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路兮琳一直低垂着头,所以并未看到她的目光。听到她开门再关门的声音,路兮琳重重的吐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才总算是松懈下来。路兮琳在书房里站了一会儿,这才抬腿走向房门。贺文渊站在门口,他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他不放心谢娇容,他怕她对路兮琳说出难听的话,但从始至终,他也只能这样站在门口而已。在等待的途中,他忽然想到路兮琳曾经站在这里偷听的情景,于是心里不由地想,当时的她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站在这门外的呢?路兮琳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关了灯和门便直接绕开他回了房间,贺文渊在原地顿了几秒,才抬腿跟了过去。回到房间里,两人依旧没有说话,路兮琳是不想说,贺文渊是不知该如何说。而事实上,谢娇容说了什么,他不用想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而另一边,纪远在回家后,见钟肖萍不在客厅,便直接去了她的房间。钟肖萍晚上要参加一个酒会,虽说Y市不是她的大本营,但因为与定远合作的关系,她和好些上流太太们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所以在Y市,她也并非完全的人生地不熟。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对妆容做着最后的整理,见到纪远门也不敲就突然闯进来,她还稍有不悦,蹙了下眉问:“你这孩子,进妈妈的房间怎么连个门都不敲?”

纪远哪里有心情跟她谈论这些无所谓的细节问题,只是直接道:“今天的新闻是你有意造出来的吧?”

“新闻?什么新闻?”

钟肖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边用手轻轻的拍着脸颊,一边故作茫然的反问。“妈,你还跟我装,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纪远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快。钟肖萍略微的抬了下眼眸,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又装什么了?”

见她仍不承认,纪远也懒得再跟她多说,于是直接说道:“你为什么要找记者去拍芳婷,还搞个什么‘夜会神秘男暗交新欢’?妈,你说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钟肖萍终于转过头来,她一脸镇定的看着纪远,缓声开口:“远儿——”只可惜,刚唤了一声,纪远就连忙打断她的话。“妈,你不要再说这不是你做的,你是我妈,我比谁都了解你。我跟芳婷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但为什么记者早不拍晚不拍,偏偏就昨天来拍我们,而且昨天明明还有你跟我们在一起,可是竟然会那么巧,正好拍到你不在的时候?不仅如此,还特意搞了这么一个误导性的标题,你让我怎么相信不是你做的?”

纪远连质问带叙述,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而就像他所说的,他和路兮琳别说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就连前些时间,她几乎隔三岔五就跟他一起去接苗苗,甚至是到他的住所,都没有被任何人盯梢注意,昨天却只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顿晚餐,竟然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要让他相信这件事没人动手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对他来说,那个动手脚的人实在再明显不过,除了钟肖萍,他找不到也想不出来第二个,只是他实在有些不太明白,自己老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本还想再否认的钟肖萍在听完他的话后,也不再辩解,只是微微一笑,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远儿,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瞒你了。”

她勾勾唇角,说着,顿了顿又继续:“没错,今天的新闻的确是我一手制造的,昨天的记者也是我找来的,一切都是我暗中安排好的。”

见她终于不再狡辩开口承认,纪远不由的闭了闭眼,皱着眉头问她:“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肖萍扫了他一眼,依旧是笑着说:“你说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不然呢,我会是为了谁?难不成我还能是为了那路边的五人外姓?”

钟肖萍没好气的说道,“远儿啊,你不是喜欢芳婷吗?所以妈这是在帮你呀!”

纪远之所以会问为什么,无非是他不敢相信钟肖萍真的会做这样的事,但对于她这么做的目的,他却并非不知。“妈,你要真的想帮我,就别再搞这些小动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芳婷带来多大的麻烦和困扰?”

“有些事情呢,肯定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什么麻烦困扰,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能达到目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目的?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你这孩子,我想达到什么目的,这还用说?当然是让芳婷成为你的老婆,我的儿媳妇呀!”

钟肖萍一边说,一边露出期盼的笑容,纪远却是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愠怒。“妈,我知道你喜欢芳婷,我也知道你对贺家的恨,可是这是我们纪家和贺家的事情,跟芳婷无关,你这么做只是在伤害无辜你知道吗?我是喜欢芳婷没错,但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我想和她在一起,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法追求她,让她心甘情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这样的卑鄙下三滥的手段得到她,而且,我不希望和我们两家的恩怨扯在一起,如果想要报复贺家,我们可以有很多方法,可是用一个女人来达到目的,你不觉得对芳婷太不公平吗?”

“傻孩子,谁说报复贺家就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贺家让我失去的什么家业,都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对我来说,他们让我失去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你的爸爸,我的爱情,我一生的情感依托。贺家盛衰与否,现在我根本不关心,我只要他们尝到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

钟肖萍敛了笑,声色平静的说道,但从她的声音里却不难听出,她内心深处的怨恨。“可是芳婷是无辜的,而且她和贺文渊感情稳定深厚,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件事便可以随意动摇的。”

路兮琳和贺文渊的感情如何,纪远并不清楚,也没有刻意的去了解过,而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借此告诉钟肖萍,让她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再打这样的主意。只是这样的话,钟肖萍又何会放在心上?“再稳定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误会与挑拨,有此事情传得多了,假的自然也就传成了真的,等到误会越积越深的时候,所谓的稳定与深厚,还不就跟沙子砌的围墙一样,轻轻一推就轰然倒塌?”

纪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觉得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你这样只会伤害到芳婷,即使有一天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她和贺文渊的关系不复存在,可是你要让她怎么面对现在所发生过的一切?”

钟肖萍听罢,微微一笑,拍了拍纪远胳膊,说:“远儿你放心,妈既然这么做,后面的事自然都已经想好了。将来芳婷若是进了咱们纪家,那是肯定要回K市的,Y市于你,本来就不是你落地生根的地方。所以,到时候你也不必担心芳婷会受到所谓的风言风语的烦扰。”

说完,她也不等纪远再说话,便转身到梳妆台取了手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也别再想太多,只要记住,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纪远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钟肖萍已经飘然离去。……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八卦事件,但对路兮琳来说,却成了影响她心情的枷锁。尤其是昨天晚上和贺文渊的争执,以及谢娇容对自己的告诫。而影响心情的同时,也同时影响到了她的工作。上午半天下来,她完全不在状态,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好几次修译文件,看着看着就直接走了神,满脑子都是贺文渊那张冷然却又明显带着怒意的脸,还有他和谢娇容的话。她一向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也不是没有过跟贺文渊争执过后第二仍然正常上班的情况,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竟然会这么在意,更是令工作也受到影响。而她的异常,还是在一旁的刘理发现之后,才将她的魂儿拉了回来。“昨晚没睡好?”

刘理关心的问她。路兮琳胡乱的点点头,扯了扯嘴角说:“是、是啊!”

事实上谁都看得出来,这跟睡没睡好没任何关系,没睡好的后遗症是困,而她却是不停的走神。但刘理没有拆穿她的话,只是安慰她:“那中午的时候好好休息会儿,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可不能再这样了。”

安慰的同时,她还好心提醒路兮琳。路兮琳感激的笑着“嗯”了一声。下午的会议纪远也有出席,但会议非他主持,他只是一个旁听角色,所以并没有坐在正当中的位置,而是刚好坐在路兮琳的正对面,两人只要一抬眼,就能够看到对方。整个会议,路兮琳都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整个会议的过程中,她看起来也的确认真专注,但只有她知道,会议的内容,她却只是听了个模模糊糊,完全没有中心要点。而她的反应也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坐在她对面的纪远却全都看在眼里。他总是这么敏锐,或者说,只是对路兮琳,才会总是如此。晚上下班的时候,路兮琳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办公室里继续完成白天没有来得及做完的事情。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她不想那么早回家,不想那么早看到贺文渊的那张脸。纪远原本打算下班离开,但在经过路兮琳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里面亮着灯,她仍然在位置上忙着,于是便临时改了主意,直接转身进了她的办公室。“怎么还没走?”

他柔声问她。“嗯,还有点事没做完。”

路兮琳头也不回的回答,说完又顺势问他:“那你呢,怎么也没走?”

“我……正好也还有点事。”

纪远随口扯了个谎,路兮琳也没在意,只是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纪远看她只顾忙着手头的事情,似乎已不像下午那般恍惚失神,心里稍许安心。而他虽不忍打扰她,但在静默了一会儿后,瞅着路兮琳歇气喝水的间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她:“昨天的事,贺总没有误会吧?”

想到下午开会时,她心不在焉甚至频频恍神的反应,以及昨天晚上钟肖萍说的那些话,纪远心里倍感自责。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影响,可是坦白的话他莫名的说不出来,心底好像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重复钟肖萍的话,这么说,全都是为了你……那个声音就像一个魔咒一般,让他即使心怀愧疚,却依然不想告诉路兮琳真相,反而一心想着试探贺文渊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就好像他在期待着贺文渊误会,只要他误会,自己就和路兮琳会更近一样。“那种新闻一看就是假的,他有什么好误会的?”

路兮琳笑笑,故作淡定的回答。纪远也勾了勾唇角,心里却是莫名的感到一丝失望。“那就好……”连说话,都有些言不由衷。而两人正聊着,路兮琳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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