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 / 1)

第一个长假,整整一个月的假期。“岸飞,晚上去接一下太太。”

贺文渊的办公室里,他正对有事前来的杨岸飞吩咐。杨岸飞放下文件,眨了眨眼,“怎么不亲自去?”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领导吩咐的事,小的我照办就是。不过……”说着,他瞄了一眼贺文渊,“不过你就真的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贺文渊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于是他又继续:“不管什么事,总是要解决的,这么逃避,你能逃多久?”

贺文渊仍不说话,解决?他真的不知道能怎么解决。强行把她禁锢起来?还是限制她的一切权力和自由?事实上就像路兮琳说的,她有她的权力,有她的自由,有些东西的确是无法勉强无法强加于她,而她,其实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并且面对她的离开,自己没有任何扣留的资格。“其实我看得出来,太太是很在意你的,昨天晚上我送你回家,正好碰到她和纪远——”杨岸飞只是想表述路兮琳当时对贺文渊的关心和焦急,却不料心直口快,直接把她和纪远一起回家的事带了出来,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贺文渊还是敏感的皱了眉头。“你说她和谁?”

“没没没、没有,我是说她很急,很着急,看你喝醉了……她真的很在意很担心你……”杨岸飞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解释。只是贺文渊又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于是又听他说:“如果你不说,那我只好给杨叔打电话了。”

反正本来就是一个电话就能问出来的事。而听他这么一说,杨岸飞自知敷衍不过,只好从如招供,将昨天晚上在贺家门口碰到纪远送路兮琳回来的事说了出来。贺文渊听了,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更是蒙上一层寒霜。“文渊你听我说,昨天晚上太太加班太晚,她不想麻烦我爸,所以坚持没让我爸等她,晚上也没有给我爸电话,这才……都是我爸的错,你别怪太太。”

这事儿是杨岸飞早上给杨管家电话的时候问的,他就怕贺文渊知道了会误会,所以才多了个心打电话问了问。可谁知道还是因为自己弄巧成拙,把事儿给捅出来了。为此杨岸飞心里还着实郁结不已,而说话时,为了避免两人的误会更深,他还赶紧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老爸身上。事实上谁都知道,路兮琳若是真的坚持,顺她的意,不过是必然的结果而已。见贺文渊不说话,杨岸飞不禁有些微微的担心。“文渊,你……没事吧?”

“其实太太跟纪总,我觉得也许真的只是误会……”……一连又解释了好几句,贺文渊仍是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于是杨岸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讪讪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晚上下班,路兮琳看到杨岸飞的时候,不由一怔,但却自觉的上了他的车。她不问他贺文渊为什么没来,也不会问,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她都是拉不下面子问这个问题的。反倒是杨岸飞,从后视镜扫到路兮琳忧郁的表情后,主动提到贺文渊。“文渊今天有些事要晚点回去,所以让我先过来接你。”

他去接她,当然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但贺文渊有事却是真的,所以,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是谎话。“嗯,我知道了。”

路兮琳努力的扯了个笑容,回答他。接着,车房内便再次陷入沉默。贺文渊一直忙到十点多钟才回来。看他一脸疲惫的模样,路兮琳的心微微的顿了一下,是心酸还是心疼,她分不清,但那一刻,他的样子是真的触动她的。“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路兮琳没有打算理会他,可是看到他,却又不由自主的将这些关心的话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但贺文渊并不领情,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便直接绕开她进了卫生间。片刻后,他洗漱完出来,睡袍裹在身上,头发湿嗒嗒的,还有水滴垂落到他的脖颈上。路兮琳见状,体贴的拿了干毛巾过来递给他。她还是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而两天下来,她的气明显比贺文渊消了很多。贺文渊没有接,只是径直走到沙发坐下。“明天去定远把工作辞了吧!”

坐在沙发上,贺文渊淡淡的说,没有询问,没有商量,只有命令的口吻。话音落下,路兮琳愣在原地,数秒钟后,她才问他:“为什么?”

“你不工作,我也养得起你。”

贺文渊依旧语气淡淡,路兮琳却听得不是滋味。“那不一样。”

她几乎是立即做出反驳,“我知道你养得起我,但我需要工作!”

尽管自己明天就要开始长达一个月的休假,可是这和辞职是两回事。“你一个月薪水多少?我每个月全额支付,条件是必须把工作辞了!”

“不是我多少薪水的问题,而是到底为什么?”

路兮琳追问,“难道是因为那些无聊的新闻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贺文渊就忍不住有些来气,尤其昌想到杨岸飞的话,心里更是堵得慌。她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避嫌,还大半夜的让纪远送她到家门口。只是想归想,贺文渊却并没有质问她,也没有将心里的情绪表现出来,只是努力的抑了抑那丝怒意,依旧一脸的平静。“即使没有新闻的事,我也会让你辞职。你是贺家大少奶奶,想工作,我让你去,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也该玩够了,以后,你就在家安心做你的贺太太贺家大少奶奶。”

贺文渊一口一个“大少奶奶”一口一个“贺太太”,让路兮琳心里很是窝火。什么叫“玩够了”?难道在他眼里,她努力的工作都只是想要玩玩而已?“那我不做了行吗?”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而她心里也本来就这么想,如果因为这个身份而让她失去自我,让她失去原来的自己,她宁可不要,哪怕离开这个男人。她的话音刚落,贺文渊便倏地从沙发上起身,大步到她面前。他突然的动作把她吓了一跳,而对上贺文渊的目光时,更是不由的心上一紧。“你再说一遍。”

贺文渊盯着她,冷冷出声。“我说,我、我不做了,我不做什么贺太太,也不做什么贺家大少奶奶!”

路兮琳结结巴巴的开口,但终究还是一口气把话说完。贺文渊听罢,眸中忽的燃起两团火焰,心里那股怒气更是瞬间窜得老高。她说不做了?她竟敢说她不做了?他死死的盯着她,路兮琳也不躲不闪,和他四目相对。“好啊,那我就撤回对叶氏所有的援助,终止和叶氏的合作,让叶氏成为真正的空壳,让它化为灰烬,再也不会在Y市出现。”

片刻,他终于眯了眼眸,语气冰冷的说。路兮琳瞳孔微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贺文渊嘴里说出来。他竟然会以叶氏来威胁她,而更重要的是,自己竟然说不出“随便”这样的话。她无法置叶氏于不顾。“你知道我可以无所谓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在口舌上向他示弱。“但我也知道,你、不、会!”

贺文渊一字一顿的说着,一副吃定她的口吻。而路兮琳虽然不确定如果自己不答应,他是不是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对待叶家,但路兮琳不敢去挑战这样的未知。她知道贺文渊有这样的能力,也知道他是个对什么事情说到就能做到的人,所以她强装的镇定并没有坚持太久,便很快在他的气场中败下阵来。“你在定远的薪水,我会按月以全额支付给你,我只要你安安份份的守好本份,别再给我惹出那些麻烦。”

平静而淡漠的语气,路兮琳苦涩的抽了抽嘴角。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为什么,也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但她伤心难过的是,他用钱对这一切做了衡量,也把钱和这一切划上的等号。贺文渊当然不是真的以为她纯粹是为了钱。她的情况他现在很清楚,清楚她需要工作的原因,也知道那份薪水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既可以不少去那份收入,又可以如自己所愿,使她离纪远远远的。但委婉或者示弱的话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任凭心里暗恼,从嘴巴里冒出来的,仍然全部都是只是让路兮琳更加伤心的话。路兮琳没有告诉他自己原本要休假一个月的事,第二天,也如他所愿的去公司打了辞职报告。收到她辞职报告的时候,陈主管很是惊讶,“芳婷,是不是我昨天的话让你……”路兮琳笑笑,安慰说:“主管,你别误会,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没有多作解释,而见她心意已决,陈主管也不好强留,于是批了她的辞职。手续办得并不顺利,路兮琳倒也不急,无非就是等上面的领导签完字,自己再跑一趟的事。所以在得知今天无法一下子办完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便直接回了家。晚上贺文渊回来,路兮琳把辞职的事跟他说了,贺文渊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了工作的路兮琳,第二天狠狠的睡了一个懒觉,为免受扰,她还特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的模式,以至于纪远打来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有听见。等她看到手机的时候,纪远的未接来电已经高达八个。“纪总,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路兮琳想了想,还是回了个电话给他,而电话接通时,虽说她已经猜到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原因,但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刻意问他。她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明。“为什么突然辞职?”

纪远在电话那端反问。“呵……你都知道了。”

路兮琳轻呵一声,低低的说,“只是觉得有点累了,所以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如果你觉得累,我可以给你放假。”

纪远说。“我知道,你不仅可以给我放假,还可以为我做很多事,但是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我也不会安心接受,不是吗?所以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而且我已经交了辞职报告,大概就这两天流程就能走完了。”

“是不是贺总说了什么?”

纪远也不再多说,反是转而问她。路兮琳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于是不由一愣,但是随即便藏起所有的情绪,故作轻快的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了,我的事没有人可以为我做主,我真的只是想给自己放个假。”

纪远默了默声,明明知道些什么,但无法说出质疑的话。有些东西说得太明白,只会加剧对方的伤痛,而这不是他想给路兮琳的。“好了纪总,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吧!”

说完,也不等纪远反应,她便直接挂了电话。在家待了半天,她实在坐不住,于是干脆给曹念念打了电话。曹念念因为下午没课,所以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见面之邀。“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辞职了?”

听说她辞职的事,曹念念显得有些意外。路兮琳就这么一个能说知心话的朋友,所以对她也没有丝毫的隐瞒,便将前后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曹念念听了,心里不由来气。“贺文渊怎么能这样?这个时候他不安慰你不站在你这边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相信你,真是个差劲的男人。”

新闻的事,曹念念自然知道,也曾给路兮琳打过电话安慰她,但她知道,这些对路兮琳来说根本就是无济于事,而最重要的,是贺文渊的态度。可是她完全没想到,贺文渊竟然会这么对路兮琳。“如果换我是他,应该也很难不会误会吧。”

路兮琳低低的说了一声。“你还帮着他说话?真是,你要我怎么说你呀?现在好了,不仅误会你跟纪远,还把你当成什么人了,剥夺你和朋友来往的自由就算了,连工作的权力都给你卸了,有这么专横的人吗?不行,我去找他说理去!”

曹念念性格直来直去,说话也毫不掩饰,且说着,就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路兮琳见状,不由黑线直冒,连忙伸手将她摁回到椅子上。“好了,我今天只是约你出来坐坐,跟你吐吐苦水罢了,不需要你帮我讨什么公道。”

“照我看呐,那个纪远就比他好,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反正你跟他又不是真正的婚姻,既然还有得选择,那就为自己好好选一次。”

“瞎说什么呢?你还嫌我现在不够乱是不是,什么考虑不考虑的,我现在是贺文渊的妻子,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再说你又不认识纪远,你怎么知道他就比贺文渊好?”

“那还用说?贺文渊已经够差劲了,难道还有比他更差劲的?如果真的比他还差劲,他又至于恼怒成这样吗?”

曹念念跟说绕口令似的,却逻辑清晰。的确,如果比贺文渊还差劲,那么贺文渊又有什么理由跟一个比自己还差的人生气呢?他只会不屑一顾才对,不是吗?路兮琳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想过,贺文渊会生气,正是因为纪远和自己不相上下,所以才更害怕,害怕自己被他取代,害怕他会成为最后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而那种害怕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反正你别再瞎说了。”

“嘁……”曹念念白了她一眼,“我真不明白,你现在还留下来做什么,就算是他用叶家威胁你,那叶家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你干嘛理那么多,明明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事。”

“念念,你不明白。虽然我跟叶家没有关系,但叶家夫妇一直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女儿一样看待,还有叶芳婷,她也是个好人,所以我不能做对不起叶家的事。”

“你对别人还真是情深意重,那自己呢?就甘愿这样继续受这不明不白的冤屈?”

“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吧……”路兮琳苦笑了一下,低声说。“好个屁!”

曹念念爆了一句粗口。“说到底你还不就是舍不得贺文渊,舍不得离开他,是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还能瞒过我么?以前的你什么时候优柔寡断过了,可是看看现在,你都把自己变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渣男,变得没了自我,你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面对曹念念逐句的追问,路兮琳是无言以对,因为事实就像曹念念说的那样,她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贺文渊。也因此,她才更加的懊恼。“算了,不说他了……”路兮琳打算岔开话题,曹念念见状,也识趣的不再继续,只是转了话锋问她。“那现在工作也没有了,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就天天待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吧?”

“呵……全职太太?”

路兮琳轻笑一声,“会闲到掉层皮吧?”

“完全有可能!”

曹念念附和的点了点头,忽的灵光一闪,提议说:“不如去旅行吧?!”

“旅行?”

“是啊!”

曹念念笑笑,继续:“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想也没有用,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心情也放个假,出去走走散散心,这样也许会好一些。”

说着,她还把自己暑假外出旅行的心得跟路兮琳分享了一番,路兮琳听后,果真开始有些心痒痒。“那得花不少钱吧?”

末了,路兮琳却是小心翼翼的问。曹念念眼一黑,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财迷!”

说归说,她还是给她介绍了经济适用的旅游攻略,路兮琳听得连连点头,心里也的确有了想法。“总之安心的去吧,好好玩一玩,看看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你会发现,天地之大自然之美,儿女情长算个屁呀!”

有了曹念念的推荐与鼓励,路兮琳是真的动了心,于是晚上回到家里,便开始在网上查询起关于自助游的事情。等到一切都了解得差不多,也制定出粗略的计划后,她这才向贺文渊提及此事。“想去旅游?”

“嗯。”

路兮琳点头。“去哪?”

“好几个地方都想去看看。”

“一个人?”

“不然呢?”

“好,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什么都不用,我只是跟你说一声。”

……这样的对话,路兮琳甚至觉得连普通朋友的感觉都说不上,就好像是在履行某种契约的两个人,一个向另外一个汇报,仅仅因为两个人各自享有告知义务和被告知的知情权。仅此而已!出发前,路兮琳回了一趟叶家。因为新闻的事情,叶江和汪玉心对她关问了好一会儿,当然,比起关问,更多的则是对她的关心和安慰。他们无条件的相信路兮琳,这让路兮琳很开心也很感动,而得知她辞职,要去旅行的时候,夫妇二人也全力支持。“累了出去走走也好,成天待在家里,人是很容易生锈的。”

“是啊芳婷,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和你爸说,啊!”

叶江和汪玉心一人一句,每句话每个字都透露着他们对她这个冒牌女儿的浓浓关怀。路兮琳感到鼻尖莫名的酸了一下,为免情绪反复,她连忙笑道:“只要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路兮琳原本还想再回趟家,但想了想,还是作了罢。兰姨因为新闻的事打了电话,路兮琳也做了解释,而后,因为照片上有钟肖萍的关系,所以兰姨这才相信了那不过是媒体胡乱的报道。她也没有告诉兰姨她辞职和要去旅游的事,只是一切准备就绪后,便收拾了行囊出发。路兮琳走后,对其他人没有太多影响,可是对贺文渊来说,却像是硬生生的被人挖去了什么。每天晚上回到家里,一进房间,他就会莫名的感到一阵空寂。从书房回来,房间里不再有柔和的灯光,也不再有那个熟悉的人坐在床上,或者沙发上,或者阳台上等他,也不再有人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忙完了?几天下来,他突然觉得生活里少了重要的东西。路兮琳结束向往以久的古镇之旅后,离开前特地在古镇买了几张明信片,填上地址过后,一一投进了邮筒。贺文渊收到明信片的时候,明信片的空白处除了收信人的地址姓名之外,还有两行娟秀的字迹。她写道:“愿你的心情像这里的小溪一样,永远清澈透明,永远悠远绵长,永远幸福美好……”没有落款,但贺文渊知道是路兮琳寄来的。他拿着明信片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目光久久的落在她的字迹上面。看着看着,眼前竟然没来由的浮现出路兮琳的身影。他仿佛看到她正背着背包,穿行在陌生的古镇,走过那里的大街小巷,偶尔回眸的一笑,贺文渊竟是不由一怔,等他回神过来,才发现,眼前哪里有路兮琳的影子。忽然间,他有一种想要给她电话的冲动,可是拿起手机看了半晌,却依旧没有勇气拨通她的号码。而和他同样收到明信片的,还有纪远。且纪远和他不同,此时的纪远正拿着电话站在窗前。“我收到你寄来的明信片了,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他柔声对路兮琳说。“嗯……你喜欢就好。”

“玩得开心吗?”

“嗯。”

“那你现在在哪?”

“在H市。”

明信处寄出之后,路兮琳就启程去了第二个目的地,现在,她都已经在H市待了好几天了。“怎么去那儿了?”

“想看看大海。”

“这个季节去海边会不会太冷了。”

“还好啦,H市一年四季都差不多,不然也不会成为好多人过冬的首选之地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内容大多围绕着旅行在说,谁都没有提那些令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后,路兮琳很快陷入一阵落寞。她给三个人寄了明信片,一个是曹念念,一个是纪远,还有一个贺文渊。可是前面两人都先后给她打了电话,贺文渊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在手机上亮起来。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寄给他的明信片吧?或许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一定幼稚可笑到极点……路兮琳在心里想着,唇角不经意的扬起一丝苦笑。但她不知道是,那天晚上,贺文渊就连睡觉,都把那张明信片放在了枕边。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情不自禁的轻抚着路兮琳空掉的那半边床,就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第二天,他甚至把明信片带到了公司。杨岸飞来找他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办公桌上的明信片,又看他看着明信片发呆,不由唇角一勾,故意将明信片抢了过来。“你干什么?”

贺文渊边问边伸手去夺,杨岸飞却手一扬,让他扑了个空。他前后翻来翻去的看了看,最后笑着问他:“太太寄来的?”

他知道路兮琳出去旅游的事。“嗯。”

贺文渊低应一声,也不隐瞒。“和好了?”

杨岸飞以为,路兮琳会给他寄明信片,至少离和好这个程度已经不远了。谁知贺文渊却摇了摇头。杨岸飞翻了个白眼,又问:“那你是打算就这样了?”

“我还能做什么?我让她辞职,还以叶氏为要挟,就算我再说什么做什么,在她心里,大概都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说着,贺文渊苦笑了一下。“你真的了解太太吗?其实我倒认为,太太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一个心思复杂的人,不会在旅行的途中还有这样的心情。”

说着,杨岸飞又翻了翻手上的明信片,问,“这些天她不在,过得怎么样?”

说时,杨岸飞露出一丝坏笑,贺文渊眸光忽的一暗,尽管没有说话,答案却全都在那片黯淡里。“有时候人应该学会正视自己的感情。”

杨岸飞认真的说,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你醉得不醒人事的那天晚上,我想太太为了照顾你一定很辛苦。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你,心里真的装着别的男人,她完全可以对你不闻不问,而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不是吗?”

他不知道路兮琳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贺文渊那天晚上有怎样的状况,但他相信,路兮琳一定照顾了他一整晚。贺文渊没有接话,杨岸飞也不在意,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明信片,继续说:“是不是觉得这个挺幼稚的?可是别忘了,太太和我们比起来,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站在她身边,如果想要弥补的话,现在还来得及,记得给她打个电话,至于要说些什么,那就得你自己发挥了。”

说着,他把明信片还到贺文渊手上,然后唇角一勾:“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杨岸飞说完,便转身走向办公室大门,只是刚到门口,他又忽的转过身看了一眼贺文渊,说:“相信我,太太一定很想你,别让她失望!”

正如杨岸飞所说,路兮琳离开的这些天,她无时不在想念贺文渊。走在风景秀丽的古镇,跨过潺潺溪水流过的山涧,走在陌生的繁华城市的街道,她都在幻想着,如果有贺文渊在,那该多好。可是贺文渊的无声无息,都让她失落之余倍感失望。他真的相信了那些无根无据的新闻,也真的相信了她是那种不检点的女人,想到这些,路兮琳心里更是难过。他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一直深爱着他的自己……杨岸飞走后,贺文渊坐在椅子上,一个人想了很久。终于,当他第N次拿起手机的时候,他终于拨通了路兮琳的号码。此时的路兮琳正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看着远处的人们在浅水中追逐嬉戏。沉浸在海天一色美景中的路兮琳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不由一怔,然后接通了电话。“你……在哪?”

贺文渊轻声问她,开口,原来没那么难,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启想说的话。“在海边。”

相比他的吞吐,路兮琳反是显得自然许多。“已经离开古镇了?”

“嗯……”“海边好玩吗?”

“好玩啊,吹海风捡贝壳听潮声,很开心……”“我收到你的明信片了。”

贺文渊忽然说。路兮琳愣了愣,随口问:“喜欢吗?”

“嗯……”“那就好……”“最近几天忙,所以没给你电话。”

贺文渊为自己这几天没有给她电话的行为作出解释,虽然路兮琳明知道他只是找个理由,但听到他的话,心里仍然很开心。她不在意他是否解释,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至少,这让她觉得,他是在意自己的。随后的电话里,两人并没有表达怎样的相思之苦,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许多无聊的话,但聊到最后,两人都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不觉已是笑容满面。挂了电话,路兮琳连忙从沙滩上站了起来,兴奋的奔向不远处的海水。她将手捂到嘴巴前,做出喇叭的样子,然后对着宽阔的蔚蓝大喊了一声:“贺文渊,我爱你!”

周围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可是那又怎样,她对贺文渊的爱,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眼光。离开H市的时候,她同样的给三人寄了新的明信片,都是能够代表H市风情的图像。而这一次,除了曹念念和纪远给她打了电话之外,还有贺文渊。随后的日子里,虽然和贺文渊并不是每天都会通电话,但每一次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路兮琳都很开心很开心。她跟他讲旅程中的趣闻趣事,贺文渊则千叮万嘱要她注意安全。路兮琳甚至觉得他突然婆妈得像个欧巴桑。对于贺文渊忽然变化的态度,她没有去细想其中的缘由,而她一直在乎的,只是结果而已。三十天过去,路兮琳的旅行也接近了尾声。为了给这次旅行划上圆满的句号,也希望能在这次旅行结束之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所以路兮琳特地来到了W市的福利院。也许是因为自己从小是孤儿的关系,在福利院里,她深深的体会到了那些失去家庭温暖,失去父亲母亲的孩子在情感上的缺失和依赖。尽管她只在福利院做了一天义工,但她已经完全和孩子们融为一片,成了好朋友。离开的时候,甚至还有孩子哭起了鼻子,路兮琳哄了好久,并向他们保证下次有机会还会再来看他们的时候,才勉强让他们破涕为笑。这次的明信片没有悠然美景,也没有秀丽山河,只有一群可爱而孤独的孩子,他们天真的笑着,站在福利院的大门前,做着一个感恩的动作。这是公益机构制作的明信片,为的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更多人关注福利院里的孩子这样一个群体。路兮琳寄出最后此行的最后一张明信片后,第二天,终于踏上了回程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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