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说什么?”
三个儿子都凑近了,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保险……”宫俊华的嘴一张一合,动得特别艰难。萧芸曦试了试嘴型,说道,“爸是不是说保险?”
“保险?爸要保险单干什么,不知道的不要瞎说。”
宫少谦一语打断。“叫人把爸的保险单拿过来。”
宫北辰相信妻子的敏锐力,在旁握住了她的手给予鼓励。一会儿,宫俊华的保险单被拿来了,但病人看都不看,依旧重复着嘴型。“我就说不是!”
宫少谦还瞪了萧芸曦一样,浪费时间,“爸,你是想说遗嘱吗?您放在保险箱里了吗?”
“爸好像真的在说保险箱。”
萧芸曦再次注意了一下对方的嘴型,她刚刚漏掉了最后一个。“保险箱、保险箱快去拿过来!”
宫少谦显得激动万分,马上就要揭晓自己有多少遗产了。“二少爷,保险箱被锁起来了,我们打不开。”
几个保镖在门外站立。“蠢货,打不开你不会用砸的吗?”
宫少谦抱怨,仿佛就他等着钱急用。去宫氏老宅取保险箱的途中,林淑芬终于来到,她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并戴了帽子,像是来吊祭一样。原本,她是想过来嘲讽一番的,目睹到现在的场景,又觉得该过去的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好计较的。除非是自己还放不下。“妈!”
萧芸曦果然当着众人的面呼唤了一声林淑芬,同时她还悄悄地拽着丈夫的衣袖,让他也开口。“妈。”
宫北辰低沉地发声。林淑芬心头一阵温暖,冲儿媳点了点头,面对儿子时露出了微笑。随后,她静立在宫俊华病床前,希望能唤醒对方,“老头子,这么多人来看你,你还好意思躺着吗?”
林淑芬的声音让宫俊华觉得熟悉,昏昏沉沉中蓦然睁开了眼睛,没想到他的愿望实现了!激动与欣喜流露在老人的眼睛里,只是‘对不起’三个字再也难以诉说!“老爷,保险箱拿来了。”
外面的人叫喊完,将一个金属盒递了过来。保险箱有小的冰箱那么大,但是它的机关很严密特殊,除了宫俊华自己,没有人能够尝试打开。如果有贼的话,保险箱的外围还会留下指纹,抓住偷盗者轻而易举。可现在老爷子哪还有精力去开保险箱呢,连正常的呼吸都不能了,也无法将密码告诉他人!“我来!”
宫北辰决定试一试,毕竟现场中只有他有聪慧的头脑,十分钟过去,宫少终于摸清了诀窍,“密码是六位数字,应该是谁的生日号码。”
“老爷,老爷,你别丢下我就走啊……”正当宫少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潘素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一看屋里人那么多,她迟了一步。“咦,这个人是谁呀?”
潘素在心中问道,只看到了林淑芬一个背影,觉得有点熟悉。但病房里没人理会潘素,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保险箱上,就看宫北辰能不能打开?宫少看了看父亲,认真地思考了一遍,开始按保险箱的密码。就在保险箱要打开之际,宫俊华的呼吸越发粗重了起来。好像只有气进去,没有气出来。“叮咚”一声,包厢箱的门被打开了,而宫俊华呼吸微弱,眼皮上翻,仪器上的心脏跳动持平。宫俊华就这样逝世了。宫北辰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一件是早已枯萎的玫瑰花,另一件是一个包装略显陈旧的装饰盒,打开后是一只宝石戒指。谁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只有病房中央的林淑芬捂唇流下了眼泪。那本是一束鲜艳的玫瑰花,三十年的一个夜晚她亲手送给了宫俊华,表明了爱意。没想到这支玫瑰保存了那么久,现在已然枯萎。而包装盒中的戒指,是宫俊华本打算准备娶她的订婚礼物。“密码也是妈的生日,除此之外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了。”
宫北辰对在场的所有人道。潘素觉得很没面子,她几次想偷偷去看老爷有私藏了哪些珍贵财产,结果盒子里就是这两样东西!对她来说无用,对宫俊华而言堪称至宝!这么说,宫俊华娶了她那么多年,一天都没有爱过她?“宫俊华,你摸摸良心,我哪一点比那个女人差?宫俊华,你不得好死!”
潘素受了刺激,突然地爬到病床上捶打已死之人。幸好宫少谦将母亲拉开,这也太丢脸了。虽然他也愤愤不平,最起码盒子里装的应该是重要首饰和股票基金单才对,老头子将他们都忽悠了!“走啊,妈,你还嫌呆在这里不够出丑?”
宫少谦将母亲拉了出去,这事还没完,迟早他要得到相应的遗产才行。林淑芬渐渐抹干了眼泪,最后平息了心情。从前那么多难过的日夜都过去了,还不能接受生死离别吗?宫北辰则抱着妻子,怕她难过地摔倒,现在她才刚刚恢复呢?妻子对谁总是投入了自己的感情,相信爸的离去她也很伤心。“爷爷……”“老爷……”好多人的哭声在病房中响起,一代枭雄有如此好的业绩,即便过去他也做过错事,但还是有很多人缅怀。哭声压抑而又绵长,直到医生的到来,劝慰家属要节哀。他们要将遗体运走,将病房腾出来。“别难过了,你还要好好休息。”
宫北辰劝慰妻子,并将她送回了房间,接下来他还要处理父亲的后事。“北辰,你跟我过来一下。”
林淑芬走出病房,呼唤儿子。下午,病房里依旧很吵闹,而林淑芬与宫北辰踏入里间,从进去到出来总共是三个多小时。在此期间没有局外人进去打扰,一些人猜测肯定是跟宫家分遗产有关。要不是林淑芬也想分一杯羹,就是指导儿子怎么争夺家产?谁也不知道,他们进去只是谈谈家常话而已,还有林淑芬对儿媳、孙子孙女的问候,那些也是她的亲人!“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林淑芬最后问道。“把爸的后事处理好,然后整理公司。”
宫氏集团需要重新整顿,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凡是不属于他的人手、或者表面上遵从爸的意思,而实际阳奉阴违的人统统都要处理掉。林淑芬点点头,她的大气教导她从不为儿子的未来担忧,也就是所谓的争家产。对于宫俊华走时的那一幕她记忆犹新,但林淑芬毕竟是女强人,不会为情情爱爱困一辈子,何况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