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见了?”
沈小欧一阵昏厥,差点瘫倒在地。“小欧,相信我,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家,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他找回来,带到你面前,”方慕衍害怕沈小欧经不住打击,急忙稳住她,转身吩咐管家,“你带小欧先回去,一定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江晨抱着孩子下了飞机,没有看到方慕衍,就走到门口,不曾想,有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身手敏捷地从他手里抢走孩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车,飞驰而去。江晨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紧追其后,却在一个拐弯处不见了对方踪影,只得打电话给方慕衍,并且报了警。“慕衍,对不起,是我没有看顾好孩子,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江晨气喘吁吁地回来跟方慕衍汇合,千叮万嘱交代自己的事没有办好,他一脸歉疚,“会不会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人?”
方慕衍紧抿着唇,孩子回来的事除了几个熟悉的人知道之外,他没有向外界透露半点消息,而且,他实在想不起来他得罪了谁。如果是拿孩子来敲诈勒索,他的手机应该很快就会有陌生来电,但是,手机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吩咐家人,只有接到电话,无论对方要多少钱,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换回孩子的性命。罗奕琛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前一天喝得太多,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沈小欧不在身边了,他潜意识里也不愿醒来。看到是方慕衍打过来的,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罗奕琛,孩子回来的事只有你知道,你把孩子藏哪了?”
不等罗奕琛开口,方慕衍就暴跳如雷,震耳欲聋的声音足以刺破他的耳膜。罗奕琛在客厅里打转,瞳孔倏地缩紧,“你是说孩子不见了?方慕衍你搞什么鬼?到底有没有孩子这回事?你是不是又在骗小欧?你这么会表演,干脆去演戏好了。”
“我要是骗她,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看来不是罗奕琛干的,方慕衍气急败坏地暴呵一声,便果断挂了电话,在机场门口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焦头烂额,他实在想不出孩子会去哪里,被什么人接走,到底是蓄意为之,还是单纯地被拐,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顾薇薇听到罗奕琛惶恐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得知是沈小欧的孩子被人掳走,稀里糊涂地就跟着罗奕琛下了楼。“你去陪小欧,千万不要让她再出事,我去找方慕衍,一起分头去找。”
罗奕琛交代完就快步冲出了电梯。“一定是孩子不喜欢我对不对?他嫌我有病是不是?所以他才会不愿意见我。”
沈小欧瑟缩在客厅的沙发里喃喃自语,“一定是因为我有病,他才故意躲着我。”
管家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但愿她不要再出任何闪失,看到顾薇薇进来,才退至一边。“小欧,”顾薇薇蹲到沈小欧面前轻唤一声,“小欧,我是薇薇啊,你听我说,孩子走失不是你造成的,你的病已经好了对不对?你希望孩子好好地回来见你对吗?”
沈小欧凄然地看着顾薇薇,拼命点头。“那就好,那你就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孩子,好不好?”
顾薇薇慢声细语地引导沈小欧。沈小欧渐渐镇定下来,神志也逐渐恢复正常,她抓住顾薇薇的手,嘤嘤地抽泣,“薇薇,到底是谁想要抢走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抢走?他想要什么呀,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他还不行吗?我只要我的孩子。”
“我感觉敲诈的可能性不大,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说,对方想要多少钱来交换,”顾薇薇在屋子里徘徊,“会不会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人,这个人并不想让孩子回到方家?”
为了孩子,沈小欧出奇的冷静,脑海中不断浮现有可能带走孩子的人和自己有可能结识的仇家。“我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是她?”
半晌,沈小欧募得抬眸。顾薇薇定住,愕然地望着她。“顾一念!会不会是顾一念?两年前,就是她害我掉落悬崖,为了得到慕衍,她巴不得我早点死。”
“这么说,真的极有可能就是她!”
顾薇薇点头,当年,也是因为方慕衍,才置她于死地。“走!”
顾薇薇带着沈小欧一起出去。“诶,少奶奶——。”
管家嘱咐过他,一定要守护着沈小欧,不能再出任何乱子,看到沈小欧要出去,面露为难之色。“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顾薇薇斩钉截铁地告诉管家,与其让沈小欧留着家人胡思乱想,不如带着她一起出去寻找,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顾薇薇打电话给方慕衍,确定顾一念并没有在公司,更加确定是她带走了孩子,两人直接去了顾家,并让方慕衍和罗奕琛寻找顾一念的下落。顾一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孩子在她手里,随时都会有危险,沈小欧整个人都紧绷着,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渗出。顾一念抱着孩子躲进郊区一个废旧的老屋里,孩子搂着顾一念的脖子,一直“妈妈妈妈”欢快地叫着。“谁是你的妈妈!不知是从哪来的野种,怎么跟那个贱货一样,这么难死。”
顾一念拨开孩子的小手,一脸厌恶地将他推到水泥地上,孩子的后脑勺最先着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孩子愣了半秒,反应过来是被妈妈打了之后,“哇”的一声大哭,“妈妈!妈妈!你是我的妈妈,叔叔说了,他是带我回来找妈妈的。”
顾一念听得心烦,随手将脚边的一块脏抹布捡起,捏住孩子的下颌,狠狠塞进他的嘴巴,“你看你还怎么叫!再叫,我就把你舌头割烂!”
孩子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妈妈,江晨说了,他妈妈会和他一起玩躲猫猫,会和他一起玩新玩具,还会做很多好吃的食物给他,而眼前的这个人,他虽然不能读懂她在想什么,但是流露出来的凶狠目光和举动,还是让他不由得恐慌,他本能地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往外跑。顾一念正想得出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这个孩子已经会走路,待到她回过神时,蹭的起身追赶到门口,一把抓住孩子卫衣上的帽子,硬生生地将他往后拖拽,孩子的鞋袜被扯掉,双脚在地上拖出一条印痕。“你个狗杂种,你还会跑了是吧?”
顾一念将他拖到一张笨重的木桌腿前,扯出几根绳索从他的脖子到脚,像包粽子似的缠得严严实实,“当年,我就是太大意了,才会让你妈那个贱货跑了,现在,你又来这一招,真不亏是一对狗母子。”
孩子因为被绑得太紧,呼吸不畅,痛苦地发出呜呜的叫声,眼巴巴地看着顾一念,泪水一个劲地往外涌。看着孩子痛苦地挣扎,顾一念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她摸着一把随身带的尖刀,靠近孩子稚嫩的脸,“狗杂种,我要是一刀一刀从你脸上身上割下去,你说,你妈那个贱货看到你死得这么惨,她会不会永远疯掉,或者一头撞死?”
孩子看着刀在自己面前晃动,莫名的恐慌,他一个劲地摇头和无声地掉泪,冻得赤红的双脚站在冰凉的地上,瑟瑟发抖。顾薇薇和沈小欧把顾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没见顾一念和孩子的踪影,两人极为默契地直接去了后山上的那处小木屋,但是,也没有发现有人到过的痕迹。得知沈小欧的孩子不见了,他们都在找顾一念,许倩云立刻偷偷摸摸地给顾一念打电话,对方手机关机,她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感到一阵末日的悲凉。只怪她前一天说漏了嘴,让顾一念知道沈小欧的孩子今天回来,万一真的是她掳走了孩子,方慕衍绝对不会放过她。联系不上顾一念,许倩云只能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孩子没事,保佑顾一念没事。方慕衍和罗奕琛排查了燕城所有的监控,警局几乎动用了所有警力,帮方慕衍找孩子。那辆无牌照黑车经过机场路便拐进一处隧道,顾一念接过孩子之后便沿着隧道穿过去的山路一路向山里走去。摸清了顾一念额行踪,所有人一字排开,采取地毯式搜索。小宝,你一定不能有事,妈妈来接你回家了。沈小欧一直捂着胸口,仿佛只要轻轻一拉,整个心弦就会崩断,方慕衍一直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和勇气。顾一念正要在孩子脸上动手,忽地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似乎越走越近,而且,不止一个人。顾一念的耳朵一向很灵敏,她蹭的收回刀,快速扫了下四周,立刻从后墙翻出去,顺着隐蔽的一条山道仓皇逃窜。方慕衍怕惊扰到孩子,将随时爆发的愤怒硬生生地吞进肚子,轻轻推开木屋的门,在看到孩子被绑在桌腿上,整个人惊恐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时,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小宝,我的孩子!”
沈小欧看到孩子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心痛到抽蓄,她和方慕衍一起解开孩子身上的绳索,然后将孩子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在他粉嘟嘟的脸上亲了又亲,“孩子,我是妈妈,妈妈来接你了,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
孩子听说是自己的妈妈,搂住沈小欧,“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