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会客室里。”
郁博斌朝斜对面隔了十几米远的房间看去。整个四层除了陆长军和会客室，其余的房间都是玻璃。有的公司喜欢连老板的办公室也装上玻璃，以表示公开透明。可要是要换套衣服，难道还要跑到卫生间去？会客室则是为了保密的需求了。“来了几个？”
“两个人，一个是从申城来的，一个是本地的负责人。现在过去？”
“不急。”
陆长军打算将那二人晾着，先问别的事：“行业协会的事有什么进展？”
人在京城，陆长军特意交代，不是大事就不要汇报。“就龙腾那边死活不从，也是，人家想自己搞行业协会嘛，哪会加入我们这边。但他们要办的是省城的，我们办的是全省的，无形中就大了他们一级。”
“大家都是独立的，没什么大不大的。”
“协会注册好了，理事级会员有我们宏图，还有红树林、星空联盟、阳光网珈、动感星球。”
那四家都算连锁，但规模都在五家店以下。其余的连锁网吧就更小了。“他们愿意交会员费？”
“每年十万，他们还是拿得出来的，理事嘛，也有一些权利，每年评定星级网吧时，会优先考虑他们。”
郁博斌的想法很多，像是办成协会后，每年都会给网吧评级。就跟振兴鸡排的加盟店一样，打五星四星三星。到时会做成铜的牌子，嵌在门口。既能提高网吧的品牌和信誉，也能让协会拥有一部分控制网吧的权力。陆长军从善如流，把他想的几个点子都肯定了。让他自由发挥，搞砸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意向的大概有六成吧，两成会加入龙腾的协会，剩下两成还在观望。”
普通会员一年是一万的会费，对于一些小型网吧也算一笔很大的开支。有人犹豫也很正常，但能想象得到十多天来，郁博斌快跑断腿了。“龙腾那边那女生，真跑我们这里来了。”
郁博斌偷偷看了陆长军眼，见他在笑，就尴尬地说：“陆总，你家亲戚？”
“我家除了安玲和黛儿都死光了，哪来的亲戚？就在龙腾上网时碰上的。”
“业务还挺熟练，就让她在总店做轮值店长。我跟她单独聊过了，听她说，龙腾那老板……”外面有动静，郁博斌就过去拉开门一看，赶紧把门关上。“盛天的那凌经理闹起来了，还不过去吗？”
“让他闹。继续说事，龙腾老板怎么了？”
陆长军淡淡地说。“龙腾老板后台很硬，家里是在香城做房地产的，不缺钱就要个面子。”
“香城这四年地产都快崩盘了，还不缺钱？”
“那倒是，哎，清莲她说龙腾老板还爱喝花酒，老往琵醐码头那边跑。”
琵醐一带是省城有名的酒吧街，老外特别多，玩得也很开，晚上捡洋尸几率也高。花酒嘛，陆长军也知道两家酒吧。好像许坚城转给赵峰侠的酒吧里，就有一家在琵醐。名字是叫保官还是保宫来着。“早晚得出事。”
郁博斌给龙腾老板定了性。“协会在民政部门注册好了，下一步就该问他们愿不愿意换招牌的事了。”
“愿意换成宏图的招牌，可以免费使用宏图的连锁牌照，每年还能给他们一到五万的使用费。他们手中的牌照，还能转让出去，谁不愿意？”
“就怕到时有人会说宏图野心勃勃，终于图穷匕现了。”
陆长军不以为然：“阳谋总比阴谋好。总不成隔年不答应的全都换成三星吧？”
“会激起众怒的。”
“把谚铭叫上来。”
十分钟后，林谚铭打着哈欠进到办公室。“小钱在外面应付着那盛天的人，陆总也不管？”
办公室里都听到了。那申城来的凌克定在那吵得跟要决斗的公鸡似的。一直嚷说陆长军什么意思，把他扔那一个小时，人也不露面。“别管他，他爱吊嗓子随他。你找到私服的来源了吗？”
“是从呆梨国传出来的。”
呆梨吗？陆长军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是盛天因为私服的事闹得不可开交。随着私服越来越多，一年后还配合警方抓了一批。但也因此弄得元气大伤。哪怕十年后，也有靠着私服大赚一笔，结果锒铛入狱的。陆长军要的不止查明来源。“博斌，在呆梨国找几个私家侦探查一查。还有，私服那边打入他们内部了吗？”
“混进去了，源代码也拿到了，做了一些优化，挂在了论坛里，下载量把我都吓着了。”
林谚铭把带来的笔记本打开。“和严歌说过了吧？在那备案了吧？”
郁博斌马上说：“说了，严歌说这种案子他没见过，只能先帮着备个案。”
网游都是新生事物，私服就更难得一见了。也不能说严歌少见多怪。“他说陆总回来还是亲自跟他谈一谈的好。”
“明天吧，中午约他吃个饭。”
陆长军顿了顿说：“你确定木马能用？”
林谚铭坏笑道：“试过了，弹窗能让整个私服客户端瘫痪。实在不行，就DDoS，我手里有一堆肉鸡。”
“那就好。”
林谚铭说的术语，陆长军也听得懂。DDoS指的是信息饱和攻击，让服务器过载。肉鸡就是被安装了后门，被控制的电脑。“哎，陆总，”林谚铭又说，“那帮搞私服的弄了个组织，叫什么黑衣骑士团，中二得厉害，最好能一锅烩了。”
“你把木马先做得病毒性更强些再说吧，我要的是能控制所有的私服，下载量才一万不到，还早着呢。”
陆长军准备去跟凌克定见面，林谚铭憨笑说：“陆总我能先支半个月工资吗？我那化油器坏了。”
“化油器要几万？你那国产车几百上千就能搞定了吧？”
林谚铭那辆国产的仿哈雷，还是复古的，加上改装就四五万吧。“就缺钱，真的。”
“你找财务吧，博斌，你跟我去见那个凌克定。”
办公室的门一开，差点把三人吓了一跳。凌克定拿着冰袋捂着左眼站在门前。郁博斌忙问：“凌经理，你眼睛怎么了？”
“你就是宏图的老板？”
陆长军视线越过他朝小曹看去。小曹做了个跳水的姿势，指指桌角。好家伙，自己摔的。“要不你先去看医生？眼睛瞎了可不好办。”
凌克定咬着牙说：“我没事！”
既然他坚持，握足筹码的陆长军也不介意。“去会客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