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算个吊毛？以前还不跟着我混的！现在巴结到了大老板，窜起来了，还敢他妈动手打我？”
肖伟脸上还肿着，腰背也是痛的，喝了两杯酒，更加怒火中烧。他年纪比陆长军大六七岁，属于在厂子里混的小孩里，差了辈的。陆长军能够祸害女生的时候，他都进厂了。那时厂里还勉强能支撑，也有人管他，他也老实了两年。说陆长军跟他混，也就路过的时候，叫他一声伟哥。这不是看他年纪大的份上吗？“他妈的下手还真狠，我腿都快断了。”
“你腿断了？我他妈胳膊都脱臼了好不好？”
“你们看看我眼睛，这都肿成核桃了。”
肖伟看他们都在那喊，就一拍桌子：“场子得找回来再说！”
“说得轻巧，你也不看看站陆长军身边的是谁，那是赵老大。”
“我知道他是赵峰侠，动手的是钉子，他妈的，那又怎么了？我们就白被打了？”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肖伟哼道：“你说他帮那女的出头，难道那女的是他小三？”
一提这个，几个人都来了兴趣。“你还别说，长得还真不赖，那脸蛋，跟电视里TVC的香城明星一样。樱桃小口，大眼睛，还有那身材，不胖不瘦，腰细胯圆，这要弄起来不得把我给舒服死了？”
剩下的人都连连点头。要长得丑，谁还上手啊？还不躲得远远的了？“哎，你说陆长军不跟姚安玲结婚几年了吗？姚安玲可是极品啊！当年高一就被他弄到手了。他还嫌不够，还得找小三？”
肖伟冷声道：“你懂个屁，他背后的老板让他做了总经理，他有权有钱，能安份得了？他以前就是个人形自走炮，厂里被他祸害的小姑娘还少了？这叫本性难移！”
“搁我我也一样啊。找七个秘书，每天一个，白天干活，晚上也干活，日子多滋润啊！”
几个人说得又羡慕又恨的。平平都是厂里的混子，陆长军还没能顶岗进厂，连工作都没有，还成天烂赌。怎么他就突然找到个靠山，平步青云了？一下差距就拉开了。这还回头要救厂子，他有那么好心？要做救世主也轮不到他啊！“就是盯着厂里这块地，”稍微有点见识的邓金波说，“你想吧，安置几千人，还得给大家找工作，能找得到吗？不就是许个愿，先把地给拿到了，回头就把大家给踢了。”
“他敢？！他不怕大家一窝蜂弄死他？”
“他有什么不敢的？搁你，你敢不敢？地拿到手，弄好了就是几个亿进账，钱拿了就走人，离开省城，他和姚安玲家里又没人了，有什么敢不敢的？”
肖伟听得心思活泛起来了。“这说得也对，我前些天还看到姚安玲在大学城那边看房子，陆长军他们一家早就要搬出去了吧？”
肖伟哼道：“到时一搬，谁也找不到他们，想得到挺美好。”
“那怎么办？”
邓金波说：“我认识几个香城那边道上的人，要不跟他们聊聊？”
“你怎么认识的？”
“就有次跟我表叔在外面进货，回来的时候，差点撞上一辆公交车，把路堵了。人家就下来帮我说了句话，后来我请他们吃了顿饭就算认识了。”
肖伟还在犹豫。他们就是轮胎厂里的混子，又不是外面混社会的。也就工作时候摸鱼，偷拿一些仓库的东西在外面卖。下岗后，就跑到以前同事开的饭店、小吃摊、小超市里，这里吃顿白食，那里白拿两包烟。没什么重大的案子在身上，就小偷小摸那个档次的。跟那电视电影里演的什么这字头那帮派完全是两回事。要不也不会穷得叮当响了，道上的大哥至少能搞到钱啊。“他们在省城也是做正当生意的，不用担心人家乱来。”
邓金波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见面实在不行，我们就走呗，他们还能吃了我们？”
“那行，你帮约个饭，我们见一面。”
别的不说，请他们帮着打陆长军一顿总可以吧？大家咬咬牙，凑个钱，还不能买个凶吗？陆长军打过肖伟、邓金波他们就把事情忘了。以前归以前，现如今这几个不上进的货，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倒是在他们走后，他就发了一笔委屈奖给小曹，让她先回家休息几天。“我没事，陆总，我还能被臭流氓吓了？”
说没事，那眼睛还红彤彤的，脸色也惨白惨白的。“你就回宿舍休息，反正离得近有事我叫你过来就行了。”
员工宿舍跟办公楼直线距离就十几米，陆长军觉得还是不行，就让她去外面逛逛。“那几个小兔崽子还能翻了天？”
钉子叼着根牙签问道。他的意思是，要不他再过去把人再抽一顿。“就几个厂里的混混，没什么大事。”
倒借着打他们一顿，在工人中立了威。要不好些职工都还没当回事，至少觉得吧，陆长军是个晚辈，到时犯点小错，陆长军还能上纲上线严惩不贷？这就给他们提了个醒，别以为陆长军是闹着玩的。救你们是真，要好好管管你们，让你们改掉国企大锅饭的坏毛病也是真。晚上推掉了一些应酬回家。屋里就坐着几个人，沙发边上摆着些礼品盒。跟姚安玲在那进行着深刻的交流。从她和陆长军刚生出来聊起，到两人谈恋爱结婚。“哎，我早就看出来长军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从小就聪明。就是聪明劲没用在正道上。如今好了，这可算是走上正道了。以后啊，我们家里可得要长军好好照顾了。”
“你俩当初刚谈上的时候，我就跟我家老谭说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得大力支持。”
那时候算早恋吧？“我和长军就差七届，要说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得算个学长吧？进厂后我就在成型车间做主机手，可后来伤了背，就去了后勤。”
成型车间工资最高，也最累，但比硫化和密炼车间好，至少没毒。陆长军也知道，他们就是来走后门的，想要找个好岗位，事少钱多还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