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村哪家没有违建的？这往前占几米，那往后占几米。姚国栋都没放在心上。大过年的，还能让人不痛快了？还不就是那三栋租出去的自建房，在楼下搭了几个棚子，好让做小买卖的租客，卖点东西嘛。倒是……那开车过来的人叫陆长军陆总？他一个混混，又是什么总了？故意演给我们看的？“钱不能让他们全拿走了！”
范春芝提醒了姚国栋。几年没回来，回来就拿走几十万，有这种好事？“安玲，钱你得拿些出来分给家里人。”
姚国栋走进去，就看陆长军把钱都随意的放在餐桌上，下面几张钱都沾上油了。钱都是捆好的，十万一沓，零头则装在一个信封里。“你怎么不拿钱出来分？”
陆长军好笑道。“你们没给家里出过力，平白无故就拿了钱，你说有理没理？”
“这是村里的规矩吧？你找村里说去。”
“钱到了你们手里，我就要找你们说。”
“我要不给呢？”
姚国栋一愣，他还真没想过不给的话要怎么办。“不给？不给你们休想出这个门！”
范春芝一说，姚卫波就乐了：“我说范春芝，这是你家的门？”
“那就别想出村子！”
“干嘛？你还想动手？过年彩头不够，还想添点红？”
“姚卫波，不关你的事，你少张嘴！”
“切！”
姚卫波嘲道，“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为了几个钱，你们还真开得了这张口！”
范春芝脸皮厚，她才不在乎，只要钱拿到手，往她脸上吐唾沫都行。看钱就摆在桌上，她伸手就要拿。马上一只手就挡在她前面，把她推开。“没陆总开口，钱谁都不能拿！”
程江火巨大的身板一挡，范春芝就被震住了。“左一个陆总，右一个陆总，你还做老板了？”
“小生意，小买卖。”
“哼，你还能做得到了大买卖？这是你司机？开一辆破破烂烂的帕萨特，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姚卫波开的是奥迪A6，姚国栋开的也是奔驰。范春芝自然没把陆长军当回事。可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拿走。“你要不肯把钱吐出来，那你就等着瞧。”
范春芝拉着姚国栋走了。“长军，你得小心了，你二叔他做事的厂子就在附近，那些工人都不是吃素的。”
“放心了小叔，我也不是尼姑。”
姚卫波嘿嘿一笑，上楼去收拾房间。不光村尾那边建的几栋房拿来出租，连这三栋楼，楼上也租给外来务工的。过年人都回去了，连保洁都回了老家。姚卫波每天就楼上楼下巡一遍，该打扫就打扫。但多数房间都锁上了，他看的也都是空房。“空房就三间，工业园的出租率很高，就是流动性也强，常常三五个月就换一批人。”
陆长军跟他上楼，两人就边走边说。“家里那几栋楼也都分给我和你二叔了，他拿了三栋，我拿了两栋，剩下两栋，还在你爷爷那。本来该是大哥的。”
姚卫波开门的手一顿：“要不我帮你说说话？跟安玲爷爷求个情？”
一栋楼几十间房，上万的租金，要陆长军还是个穷鬼，自然不会放过。“算了吧，爷爷看我们不顺眼，二叔还想着那几十万，再要房子，他非炸了不可。”
姚卫波就笑：“那就先别要。”
“那违建的事呢，村里会来真的吗？”
“城管来过几次了，老二就不肯拆，他租给人家卖些水果什么的，当成是门面房，一个月好几千的进账，舍不得的。”
在楼上走了一圈，再下来时，看着姚安玲拿着仙女棒，姚黛儿在一边翘首以盼。他就上去帮点燃了，递给姚黛儿。“好漂亮啊！”
“晚上更好看。”
白天光线太亮，不如夜里耀眼。中午还是去了姚金河那边，昨晚闹得连拜年都忘了，人都来了，总要正经拜个年。范春芝听到脚步声就从厨房走到客厅。看陆长军提着大包小包的，出嘴讥讽说：“看你们能带什么好东西。”
姚金河被请出来坐在椅子上。陆长军和姚安玲正经的跪下磕头。他终归没再发火。钱也到了他俩手里，以前的事，也木已成舟，无法回头。孩子都几岁大了，还能塞回姚安玲肚子里？再说年纪摆在那里，要再生闷气，指不定就进火葬场了。昨晚老伴也劝了他，一家人不至于。“这是脑白金大礼包，爷爷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姚安玲一一将礼物拿出来。范春芝就在一边说风凉话：“就这？你家省吃俭用买的吧？别为了面子硬来，得喝好个月的稀饭吧？”
“这是海马养生液，也是对老年人有滋阴养颜作用的。”
“又是补品，你知不知道老年人虚不受补，补太多了不行的，我拿回去给国栋喝。”
好嘛，直接就把礼盒拎走了。姚金河也没说话，看来对这儿媳妇，也实在没办法。“这是长军亲自去八榕寺求来的平安符，专门保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给爷爷和奶奶都求了。”
姚金河这才脸色一宽，接过来轻轻抚摸。姚安玲记得爷爷奶奶信佛，陆长军就让程江火去买了两张平安符。什么亲自去求，他才不进佛寺。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会去寺庙求神问佛。一种人是绝望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把神佛当成寄托。一种则是做了亏心事，想在心理上得到平衡补偿。陆长军都不沾边，也就没必要去。“还知道公公喜欢什么啊？不过就两张平安符，你就想……”范春芝说到半截，就看到姚国栋气急败坏的跑进来，拿起摆在院门口的木棒。“出事了？”
“城管来了，要拆违建，村里人都过去了，我也得过去。”
还真就大年初三就动手？范春芝也赶忙跟上去。姚金河皱眉道：“你们也过去瞧瞧。”
“不用吧？”
“他到底是你们二叔，能帮就帮一帮，我怕国栋他出事。”
姚金河既然开口了，陆长军也不好不给老人家面子。让姚安玲带姚黛儿在家等着，他叫上程江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