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进来,那是薛渊渟的说话声。姚浅语愣在了那里,如雪水浇头,寒意瞬间直达脚底。她僵硬地关上门,走到沙发边,然后坐在沙发上。他把她弄来这里,原来只是想要她亲耳听见他宣布这个消息。他好残忍,不给她一点逃避的机会。姚浅语轻轻颤抖着,眼泪流了下来。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呜咽声泄露出一点。会场上四起的掌声和欢呼声,像是鼓槌一样敲打着姚浅语的耳膜,让她头痛欲裂。也好,也好,他既然决定娶姚婉心了,总该放过她了。姚浅语忽然笑了。泪水从她扬起的嘴角流到嘴里,又苦又咸,让她不由自主又皱起了眉。最后眼泪好像流干了,她也累了,所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察觉到自己的裙子被人撩起,姚浅语立刻惊醒,睁开眼,往后退避。她对上了薛渊渟没有一丝温度却欲望涌动的眼睛,便立刻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不能动弹。“就算是穿得这么破旧,你还是那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薛渊渟眯着眼,眼神冰冷,充满恨意和轻蔑。“我并不想抛头露面,是你非要带我来这里。”
姚浅语倔强地昂着头,与他对视。“没错,我要所有人都看见,就算是我不要的东西也只能烂在我的身边。”
薛渊渟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手划过姚浅语的膝盖,慢慢往上。姚浅语捉住了他的手腕:“这不是在你的家里,请你放尊重点。”
她已经愤怒到了极致。既然他刚才宣布要跟姚婉心结婚,为什么还要来骚扰她?薛渊渟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轻轻笑出了声:“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只要我想要你,都没有人敢来阻止和说三道四。”
姚浅语伸出手推着他的胸膛,尖叫起来:“你这个混蛋!畜生!你都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发泄。我并不欠你什么。”
薛渊渟箍住她的手腕拉到她头顶固定住。姚浅语使劲挣扎,竟然挣脱了他的钳制,用手拼命捶打他。……薛渊渟垂眼清理着自己,不紧不慢地说:“我想你已经知道薛家继承人必须有子嗣的事情了。”
姚浅语没有出声,压低了头用颤抖的手给自己穿衣服。“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不管你,还是她先怀孕,我都会娶她。”
薛渊渟冷冷地接着说。“如果她为你生了孩子,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姚浅语终于抬起了头。薛渊渟却没有回答。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姚婉心的声音也同时传来:“渟,你在里面干嘛?要走了哦。”
薛渊渟回头瞥了一眼姚浅语。姚浅语努力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薛渊渟打开了门。姚婉心瞥了一眼薛渊渟和姚浅语,眼里立刻冒出火苗。她努力笑了笑:“渟,你怎么今天还……”“你不是不方便吗?我总要解决生理问题。”
薛渊渟面不改色。“我已经可以了。”
姚婉心娇嗔地说。薛渊渟笑了笑,捏了一下姚婉心的脸:“好,回去你可不要求饶。”
回到公寓门都还没关上,姚婉心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攀在薛渊渟的脖子上开始亲吻着他。薛渊渟也不避讳,半推半就。姚浅语低下头匆忙进了杂物间,然后把门关上。她从床垫下摸出药片,塞到了嘴里,干干吞咽了下去。薛渊渟说订婚仪式绝对不能马虎,所以事无巨细,他都会抽时间来参与决定。这也就罢了,偏偏他每一次都要逼着姚浅语一起去。婚礼筹备公司的负责人似乎没有见过这种三个人一起来而且两个女人都明显不开心的情形,所以不住拥犹疑的目光偷偷打量三个人。“这是我的姐姐。我们姐妹情深,她来帮我参谋参谋。”
姚婉心甜甜笑着对负责人说。负责人恍然大悟。姚浅语心如刀绞,却还是勉强对着负责人笑了笑。姚婉心喜欢粉色,除了婚纱她什么都要粉色的。薛渊渟却问姚浅语:“你说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我?他这是特意要气她?姚浅语抿紧了嘴唇。“对啊,姐姐你说呢?”
姚婉心一挑眉毛,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满是讽刺。“我觉得,黑色最好。”
姚浅语冷冷地说。最好是死了人那种全黑和白色。“你!!”
姚婉心瞪大了眼睛。“嗯,那就定黑玫瑰吧。”
薛渊渟点了点头。“黑玫瑰很贵。”
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说。姚婉心立刻又高兴了起来:“就要贵的。”
如果这些对姚浅语来说是煎熬,那么姚婉心试婚纱的时候简直就是在给她上酷刑了。薛渊渟明明知道,姚浅语曾幻想过自己穿着雪白婚纱嫁给他的场面,现在却要逼着她看别的女人在他面前试婚纱。姚婉心像只花蝴蝶一般,在试衣间里飞进飞出,试了几十件婚纱。姚浅语全程都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努力假装自己不在这里。“就这件。”
全程都托着下巴专注看着姚婉心的薛渊渟终于出声,还不忘问姚浅语。“你觉得呢?”
姚浅语当没听见。薛渊渟提高了音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姚浅语这才把目光从遥远的天边收回,飞快扫了一眼姚婉心:“嗯。”
其实这一件长裙不适合个子矮小的姚婉心,而适合她这种瘦高一点的女人。不过,姚婉心只要穿上高跟鞋,只要薛渊渟喜欢,这都不是问题。“去试伴娘服。”
薛渊渟命令姚浅语。姚浅语眯眼盯着薛渊渟咬牙切齿地说:“薛先生不要逼人太甚。我没有答应过要做伴娘。”
姚婉心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要的要的。我的好姐姐。你不做伴娘怎么让人家感受到我们姚家的姐妹情深。怎么让人相信你已经释怀了呢?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姚家还有你这号人存在。正好趁机把你介绍给大家。”
姚浅语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冷冷地说:“不用了。我一点也不希望自己跟姚家,跟二位有任何关系。”
薛渊渟习惯性地摸着下巴淡淡地说:“想要我死的人不少,说不定有人就回来婚礼上捣乱。你站在婉心身边,也好给她挡一挡。”
原来如此。他想要人给姚婉心当肉盾,却又信不过别人。姚浅语盯着薛渊渟似笑非笑地说:“薛先生太看得起我了。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直接把姚婉心当盾牌,自己先躲起来。”
“你不会。因为你妈妈在我手里。”
薛渊渟嘴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把你姚夫人从姚家接了出来了。”
姚浅语愣在了那里,心中悲喜交加。至少妈妈现在不用忍受姚旭东的暴力,但是在薛渊渟这里,又能安全到哪里去。薛渊渟不会那么好心,不过是想要多一个要挟她的砝码。妈妈就好比从火坑跳到了狼窝。“渟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发什么呆?”
姚婉心把姚浅语一推。姚浅语只能进去换上了伴娘服。裁减得体的伴娘服把姚浅语的身材衬托得修长高挑,凹凸有致。她走出来的时候,薛渊渟的目光立刻停留在了她身上,眼神幽深而又饶有兴致。姚浅语有一种被恶魔盯上了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她低下头,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躲。“嗯,就这件。”
薛渊渟似乎很满意。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变得沙哑了。“渟,我怀孕了。”
姚婉心在晚饭的时候兴奋地跟薛渊渟说。“哦。”
薛渊渟一挑眉,脸上没有特别的喜悦和意外。姚婉心把测孕纸拿给薛渊渟看。薛渊渟瞥了一眼上面的两条杠,这才笑了笑:“嗯,你要好好养着。”
姚浅语心里百味陈杂。姚婉心怀孕了,就意味着她离安全离开的日子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