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姚婉心还没有嫁过来,就这样称呼他,有些不知深浅。姚浅语看在眼里,意识到薛老爷子对姚婉心也不是那么喜欢。姚婉心看见姚浅语也吃了一惊。姚浅语下意识看了一眼姚婉心的肚子,担心露馅。还好,姚婉心最近装孕妇装得很入神,胡吃海喝,所以胖了不少,看上去竟然比她还要更像孕妇。“姚浅语,谁准你来我家的。”
薛渊渟愤怒的声音几乎同时在门外响起。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跟平日那永远不慌不忙的样子判若两人。薛渊渟来的这么快,果然是很紧张姚婉心。姚浅语想。果然,他一进来立刻站到了姚婉心身边。姚浅语瞥了一眼薛渊渟放在姚婉心腰上的手,抽了抽嘴角,垂下眼。“渊渟,是我把姚浅语小姐请来的。”
薛老爷子淡然出声。薛渊渟一挑眉:“哦,父亲,怎么忽然想起把她叫过来?”
“听说有两个女人同时为你怀孕,我便叫她们过来问问看。”
薛老爷子转着手里的佛珠,慢悠悠地说,“既然你来了,就跟我解释一下。”
她倒要看看,薛渊渟要怎么圆。姚浅语抬眼看着薛渊渟,眼里满是讽刺。姚婉心立刻说:“我来说。我跟渟认识在前。姚浅语一直嫉妒我处处比她强,所以在知道了渟的身份后,想要跟我争夺渟,让我伤心。她去渟常去的酒吧打工,然后趁机在渟喝的酒里面下药,让渟跟她发生了关系。渟为了对她负责才忍痛跟我分手。”
姚婉心演得极真切,说到最后竟然还红了眼。姚浅语对她得黑白颠倒十分气愤。可是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气愤,也不能在这里戳穿他们。姚浅语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有冲上去狠狠扇姚婉心的耳光。薛渊渟不紧不慢地接着说:“我得知了真相之后,无法忍受姚浅语的手段,也不想让婉心伤心,就跟姚浅语分了手。姚浅语不甘心,在我去酒庄的时候,主动要求服务我,并且灌醉了我勾引我。她怀上了我的孩子,我虽然不喜欢她,也不打算娶她,却不能不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任。”
姚浅语冷冷看了她一眼,都要忍不住叫好起来。他们两个还真是一唱一和,把他们对她做的那些过分事情硬生生扭成了她的无耻和淫荡。虽然她不知道外间怎么会传言她水性杨花,但是现在薛渊渟和姚婉心这么说,她又不能辩解,等于被逼着默默承受外界朝她泼来的污水。薛老爷子大概也知道了一些消息,比如薛渊渟怎么跟姚浅语认识的,又分手了,比如薛渊渟把姚浅语从酒庄带回来。他综合所得到的那些消息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许多。“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置姚浅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留下,还是打掉?”
姚浅语一听,紧张得攥紧了手。薛渊渟一脸肃穆地说:“虽然这个孩子是她设计怀上的,但毕竟是我的骨肉。我必须对孩子负责。而且如果堕胎,对姚小姐伤害更大。”
薛老爷子点了点头:“可是薛家不能有两个主母。”
姚浅语冷了冷一笑:这是已经定了吗?薛渊渟不动声色:“我会娶姚婉心小姐。等姚浅语把孩子生下来,我对外会说孩子是姚婉心所生,然后给姚浅语一笔钱作为补偿。婉心也会对孩子视如己出的。”
薛渊渟伸手把姚婉心揽紧。姚婉心立刻点头:“对的。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她一脸无害的善良模样,让姚浅语觉得恶心无比。薛老爷子沉声说:“你们两个也太心软了。不过没有关系,善有善报。你们必须答应我,等这个女人把孩子一生下来,就立刻把她送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薛家人的面前。也不许告诉孩子这些事情。”
这就意味着她永远也别想见到孩子。姚浅语脑子嗡地一响,捂着肚子,仓皇看向薛渊渟。薛渊渟微微把头低了低:“放心吧,父亲。我会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人会察觉到她的存在的。为了做到这一点,也请父亲替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姚浅语的存在和她怀孕的事情。”
薛老爷子点点头。姚浅语脚发软,身子站立不稳,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唯一一次可以为自己争取权利,洗刷冤情的机会,所以急切地张嘴想要向薛老爷子说出真相。薛渊渟忽然走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不要乱说话。你说了实话也只会下场更悲惨。”
姚浅语木然地看了他一眼。薛渊渟的眼里的光冷酷得不带一丝温度,让姚浅语把自己的声音硬生生掐灭在了喉咙里。回去的路上,姚浅语一直低着头不出声。薛渊渟坐在她对面默默看着她。“渟,真好诶。听爸爸的意思,已经决定让你继承他的位置了。”
姚婉心靠在薛渊渟的怀里娇声说。薛渊渟垂下眼帘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姚婉心撅起嘴:“渟,你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薛渊渟看了一眼姚婉心:“有吗?可能是太忙了,觉得累。”
“我帮你按摩。”
姚婉心坐起来。薛渊渟捉住她的手把她按在了座椅上。姚婉心被他脸上忽然聚集的阴云和不耐烦吓到了,瞪大了眼睛问:“渟,你怎么了?”
薛渊渟缓和了神色:“没什么,只是有点烦。”
一直冷眼旁观的姚浅语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今天解决了她这个隐患,就好像是排除了最后一个地雷一样,应该觉得松了一口气才对,为什么会这种表情?姚婉心还要说什么。薛渊渟拍了拍她的肩膀制止了她:“你也累了,睡一会儿吧。”
姚婉心立刻打了个哈欠,靠着他很快就睡着了。她入睡得也太快了。姚浅语很惊讶,忍不住看了这边一眼,无意中瞥见薛渊渟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回了口袋,像是个笔盖,又像是个瓶子。等她再仔细看时,他的手又放回膝盖上,什么也没有拿。姚浅语以为自己眼花了,就转开了眼。薛渊渟把姚婉心扶着靠在椅背上,然后坐到了离她稍远的地方,淡淡出声问姚浅语:“今天我父亲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姚浅语没有出声。“如果不明白,我再跟你说一遍。”
薛渊渟接着说。姚浅语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就想知道,你要如何保证我销声匿迹,不再出现在薛家人面前。”
刚才一路,她都在想这个问题,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要说最彻底的方法,当然是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