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这下亲王应该不会犹豫吧?自己都骑在他们头上拉屎了。这要是还能忍,也有点太不像亲王作风了吧?穆青璇昂头见陈松眼神淡然,便鼓起勇气说道:“命人逮捕礼部尚书,命百姓留在此处,见证天象变幻,此乃皇命,谁敢拦你,便杀无赦!”
穆青璇说完以后,竟然呼吸急促,气喘吁吁起来,自从继位以来,她从没有这样发号过施令,更遑论是在穆琛面前,就更没有过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爽。“是。”
陈松抱拳拱手,然后转身面对百官朗声说道:“你们可都听到了?”
无人应答,独一位敢开口的恭亲王穆琛还去穆熙那里商量解决对策。既无人作答,陈松也是不急不气,顺带瞥了穆熙一眼,方才迎着百官的双眸向前走,每一步的脚步声,在混乱环境里,好像都清楚如在耳边般。路过宰相文煜,陈松不语,轻扯他的衣袖,命令他让开一条通道,文煜起初坚定,可当陈松数次尝试以后,他最终还是放弃堵截。两位亲王都不在,他非要做这出头鸟干嘛?文煜的让步像号角,百官面对陈松的时候,很多甚至连坚持都不再坚持一下,就直接让开一条足够单人通行的通道。与此同时。穆琛正在跟穆熙耳语不绝。“大哥,现在怎么办?这陈松根本就是个愣头青,穆青璇也被他给传染,咱们不如就暂时放他们一手吧?”
穆琛说道。穆熙从皇亲来说,是他的兄弟,不过那血缘关系已经被削的很薄,穆琛只有自己紧张到不行的时候,才会称呼穆熙为大哥。穆熙颔首:“确实可以暂时避其锋芒,却也不要让穆青璇看轻了咱们,这口子开一次,以后穆青璇跟陈松就会更加猖獗。”
“待会派人直接拿剑拦住陈松,他若不怕死,就任由他去,他若怕死不敢冒进,咱们也就不用再劳神费力的想办法了。”
“是。”
穆琛暗自答应下来,其实他面对事情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不愿意自己想对策,就来找穆熙是因为此事太过严峻,他如果擅作主张,以后难免被人揪小辫子,可如果这个办法来自于穆熙那就另当别论了。到时候,就算有人指摘也有穆熙替他背锅,穆琛乐得如此。见陈松向前的速度不仅没有放慢,反而更快,穆琛赶紧安排剑客,拦在陈松身前,当时为保万无一失,其实早就已经安排了剑客,只不过是一直没使用罢了,现在恰好来吓唬吓唬陈松。正好也测试测试陈松是不是真的怕死。剑客拦路挡在陈松面前,透着银光的剑刃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一剑取人性命,想来还是不难的。穆青璇也发现了这剑客,可再想令陈松退回来已经来不及了。“滚开。”
陈松面对剑客,不惧反喜,就连声音都透着欣喜。这剑客是带着命令来的,听到陈松声音,嗤嗤笑两声:“都是个快要死的人了,还敢这么嚣张?”
啊,这句话真是亲切。陈松不理剑客的冷嘲热讽,迈开步继续往前走。与此同时,周兴邦已经以一己之力暂时控制住了局面,很多没离开的百姓都已经见到陈松被剑客所留,纷纷呼喊:“陈公小心!”
“若无要事,不用管我们。”
“你们快看陈公的双眸,依旧清澈如水,没有丝毫惧意。”
“只有胸中信念甚过一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根本就不怕死,难怪陈公会有这样惊才绝艳的诗词问世,仅仅只是这一点,我们就永远比不上陈公。”
“说的是呀,陈公的眼神里有伟圣的影子。”
“这人要是敢杀未来的伟圣,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不要,也要跟大乾朝廷鱼死网破。”
“你懂什么?我听家里在朝中任职的亲戚说,陈公是陛下亲自下令才来的京城,这庆典也是陛下执意要开。”
“礼部跟恭亲王和理亲王两大藩王,却是数次阻挠,才导致过了这么久才开始庆祝圣言降世。”
“所以,想要陈公命的人不是朝廷,而是亲王!”
“又是亲王!”
“我堂堂大乾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亲王灾殃?”
“你们快看,陈公又开始往前走了。”
果然,陈公迎着剑刃继续往前走,他其实给了剑客刺杀自己的机会,但不知道这剑客是因为太紧张还是怎么回事,剑刃一直都没有刺下来。陈松等了一会以后,颇感无奈,只得继续向前走,心中期许这剑客不要太紧张了。随着陈松继续往前,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嗓子边,周兴邦本有机会直接杀了这剑客,可众目睽睽下,理亲王竟然来到他身边,笑道:“周大人,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吗?”
“我感觉是没有的,像周大人这样的衍天司祭酒,应该也怕死吧?”
没错,他被理亲王钳制,根本没办法救陈松。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理亲王肯定就会找到说辞来限制自己。在亲王面前一切都得三思而后行。“我宰了你!”
剑客怒吼一声,剑已经扬起来,直逼陈松的脖颈,他速度很快,而且威势惊人,那一剑只要刺穿陈松的喉咙,一切就都全完了。许多百姓已经吓到闭上眼。穆青璇瞪大双目,心中跌宕:难道是我亲手害死了陈松吗?周兴邦呼吸陡然一滞,准备往前,却被理亲王紧紧地抓住。面对必杀自己的一剑,陈松继续往前,眼神一如往昔般清澈,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那就真没什么好怕的了。陈松这次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可是。那剑竟然没有刺穿他的喉管。剑客在剑锋距离陈松脖颈仅剩下一寸的时候,以强力收招,巨大的反噬令他跌坐在地上,七窍流血,全身上下所有伤口一同蹦开,鲜血浸透了衣衫。百姓愣住,穆青璇愣住,本来以为自己要死的陈松更是直接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