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顾芳枝还没反应过来李芝已经毙命。姜长墨愣怔,小心翼翼过去查看李芝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没气了。“死了。”
姜长墨喃喃自语道。闻言顾芳枝诧异,眼睁睁看着李芝死在了面前。她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姜长墨反应过来,快步过去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了。”
不远处的小鱼无感,李芝与她而言就像路边的一只乌鸦,死了就死了,没有人会在意。她心里没有开心也没有动容,就是没有任何情绪。与此同时,姜萍儿和宋彦韬准备乘坐船只离开栾城。“呀~别~”小鱼艰难的阻止两人离开。宋彦韬误以为姜萍儿舍不得他,裂嘴笑起来,“娘亲,小鱼舍不得我们,要不然我们再待几日吧?”
姜萍儿戳了戳宋彦韬的额头,来到小鱼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今日一别,并非再不相见,回去后你和程公子他们到家里来寻我,我再好好的带你玩耍。”
小鱼着急,指着远处嚎啕大哭。几人一脸懵,扭头看过去,姜萍儿一眼认出顾芳枝和姜长墨。“是……是四叔叔和婶子!”
哭声也引起了姜长墨和顾芳枝的注意,慌忙寻找。在看见小鱼时,顾芳枝腿软得都快要走不动了,在姜长墨的搀扶下艰难过来,一把抱住小鱼。“小鱼!我的孩子!”
顾芳枝泣不成声,抱住小鱼不肯放手。程文鼎皱眉看着突然冲过来的人,下意识想要维护小鱼,被姜萍儿拦下。“这是我的家人,他们好像一直都在寻找小鱼。”
程文鼎和兰淇面面相觑,两人认出对方就是那日的夫妇。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情,程文鼎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小鱼的家人居然找来了。顾芳枝哭够了,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人,她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姜萍儿提着裙摆过去,握住顾芳枝的手,“婶婶,你们还认识我吗?”
顾芳枝迷茫的看着姜萍儿,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认。姜萍儿出嫁已经有些年头了,在宋家日子过得极好,整个人出落的越发水灵,顾芳枝一时之间都不敢认。“是我呀,我是萍儿。”
姜萍儿表明身份。她的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这次专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大家,没想到找了三日也没有找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
顾芳枝和姜长墨惊讶,顾芳枝把姜萍儿打量一遍,“是了,是我们家萍儿,没想到现在出落得如此水灵,我都不敢认了。”
姜萍儿扑进顾芳枝怀里,在姜家,除了周海娟,就属顾芳枝对她最好。“婶婶,我太想你们了。”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日子过得可还好?”
顾芳枝抚摸着姜萍儿的头发询问。哭够后,姜萍儿擦干眼泪摇摇头,“我日子过得尚好,就是心里惦记着家里人,旱灾开始后给家里寄去了不少书信,就是没有收到,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
“旱灾后我们就离开了家乡开始南下,想必你寄去的那些书信全部都岔开了。”
姜长墨解释。姜萍儿了然,看着顾芳枝爱不释手的抱着小鱼,询问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芳枝说道:“我们是来寻找小鱼的,现在找到小鱼,就准备去京城和家里人汇合了。”
“你们不能把小鱼带着!”
程文鼎冷着脸站出来,兰淇强行把小鱼抱回去。怀抱落空,顾芳枝愣怔的看着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由我们问你吧,你们当初为何抛弃小鱼?既然已经抛弃了她,为什么要找回来?”
提起这件事顾芳枝就心痛,她觉得对不起小鱼,垂泪说道:“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抛弃小鱼,是李芝趁我不注意把她丢了,当时我们就回来寻找,只可惜没有找到,这些日子我们一直没有放弃。”
小鱼感动,她都不知道两人暗中做了这么多,她之前还怪这两人。再看李芝,尸体已经被人清理了,眼下旱灾,当地官员担心会发生瘟疫,安排了很多衙役在街上巡逻,若是发现尸体,立刻撒上石灰掩埋。想必此时李芝的尸体已经被拉去了乱葬岗。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小鱼丝毫不会为此怜悯。程文鼎不相信他们说的话,姜长墨发誓道:“如果今日所言有半句虚言,只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们真的一路都在寻找小鱼,时时刻刻盼着她。”
顾芳枝跟着解释。兰淇和程文鼎都不是无心的人,听见姜长墨所言后心中有些动容,解开了积压在心中的误会。可他们舍不得小鱼。这段时间朝夕相处,早已将小鱼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如今一想到要分别,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顾芳枝和姜长墨也开始反思。一看程文鼎和兰淇的衣着打扮,和他们给小鱼穿的,就能看出他们家境殷实,眼下正是民不聊生之际,他们将小鱼带在身边,必定会让小鱼吃苦受累。倒不如就让小鱼跟着程文鼎享福。可他们也将小鱼当成了亲生骨肉,好不容易找到,舍不得分开。顾芳枝万分纠结,抱着小鱼垂泪,这样的事情难以抉择,她舍不得小鱼,更舍不得小鱼吃苦。姜长墨望着她,明白她心中所想,“我们吃点苦也就算了,可小鱼……但我们就算将她带在身边,也不一定会让她吃苦。”
“她身上的料子,一匹就得上百两银子,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来给她买衣裳,平日里也只能跟着我们吃糠咽菜。”
顾芳枝擦拭眼泪,不得不把真相说出来。姜长墨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被金钱所累,而且还确实如此。不过短短半月,小鱼就白净了不少,看上去更加漂亮,跟着他们日晒风吹,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养着。可真要把孩子给出去,又舍不得,两人十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