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悦儿反应过来,小鱼已经咻的一下冲进了房间里,早就已经将心中的那些小抱怨抛之脑后。悦儿愣在原地半晌,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是如此,嘴上说着旁人的不是,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跑得最快。”
小鱼已经冲到了屋里,看着昏迷不醒的顾芳枝心中满是焦急,姜老太太和姜凤娇等人把顾芳枝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议论着是否要去请大夫。可外面那般光景,哪里是能够随意请得到大夫的。“要不然这样,今夜有你留在这里照顾芳枝。”
姜老太太看向姜凤娇,提议道。姜凤娇点点头答应下来,“那我留下来照顾四嫂,只是小鱼今夜应当如何处理?”
几人的目光落在了小鱼身上,小鱼仿佛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一样,蹲在顾芳枝身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姜老太太叹了口气,“小鱼留在这里也无用,要不然这样,今日让小鱼跟着你大嫂睡一晚上,你留在这里照顾她。”
姜凤娇等人觉得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便点头答应下来。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吴雅桂来到小鱼面前,蹲下来柔声道:“小鱼,你随我去休息好不好?”
小鱼一句话也不说,紧紧的握着顾芳枝的手,看上去十分清冷模样,吴雅桂喉咙一紧,心里十分担忧。“这……”吴雅桂看向姜老太太,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时众人的目光才落在小鱼身上,发现她早已眼眶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吴雅桂叹了口气,继续劝说,“你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倒不如随我去休息,只要你好好的,你娘亲也不会太过担忧。”
小鱼摇头不肯离开,说什么也要在这边照顾着,众人没有办法,只能相视叹息。悦儿则是站在门口,没有小鱼的吩咐,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将此事告诉姜家人。她内心十分犹豫,这件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可说复杂也复杂,她若将姜长墨现在身在起义军之中的事情告知,或许会适得其反,更何况眼下也不知是不是说的时候。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就看见了外面探头探脑的小尼姑。悦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她早就觉得小尼姑不太对劲儿,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在这里鬼鬼祟祟。她当即叉腰走过去,恶狠狠地瞪着小尼姑,“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偷看什么呢?”
小尼姑被悦儿吓了一跳,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直接从台阶上滚下去。悦儿手疾眼快的将她抓住,没好气的说道:“你到底是自己在这里站不住,还是想要栽赃嫁祸于我?”
小尼姑连忙摆手,“我想你或许是误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些想法?”
悦儿咄咄逼人,当即便拽着小尼姑离开了房间,准备拷问一番。房间内,姜家人上前轮流劝说,都没能将小鱼劝走。姜老太太叹了口气,拉住吴雅桂摇摇头,“小鱼是个有心的孩子,她既然不想离开,那我们也别逼着她离开了,她愿意在这里,便让她留在这里吧。”
“对啊,大不了我一边照顾四嫂,一边盯着小鱼就是了,她这么大的孩子了,总不至于给我添麻烦,你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你们本就身体弱,赶紧回去休息吧。”
姜凤娇赶紧说到。今日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吴雅桂脸色都白了几分,一个劲儿在旁边咳嗽,姜老太太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可一看见昏迷不醒的顾芳枝,姜老太太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娘,我知道你担心四嫂,但你留在这里帮不上忙不说,还会给我们添麻烦,你说你要是也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姜凤娇煞有其事的说道。吴雅桂也过去劝说,姜老太太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件事情确实让她无奈,思量片刻后点头答应下来。“罢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我就去休息吧。”
姜老太太说罢转身离开,吴雅桂担忧地看了眼姜凤娇,思量片刻提议,“我就在隔壁房间,你要是扛不住了就来找我,由我来换你。”
姜凤娇点头答应,推着吴雅桂和姜老太太离开,这才回到了房间内,蹲在小鱼身边。“你呀你呀,为什么要跟你娘说这些话?”
姜凤娇语重心长的劝说,小鱼沉默不语,只当是没听见小鱼说的话。不过姜凤娇此地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坐在旁边开始打盹,而顾芳枝这个时候开始高烧昏迷说胡话。小鱼看见之后内心着急的要死,来来回回踱步,咬咬牙决定冒险喂药,在心里期盼着姜凤娇不会醒过来。要是姜凤娇醒过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所幸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奋力的将药喂进了顾芳枝嘴里。处理完这一切后,小鱼出了一身冷汗,坐在地上巴巴的盯着顾芳枝,在心里琢磨着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对不起,娘对不住你。”
顾芳枝虚弱的声音传来。小鱼愣怔片刻,呆呆的看着顾芳枝,只见顾芳枝即便在梦里也在向自己道歉。她的眼眶瞬间通红,紧紧的握着顾芳枝的手,试图张嘴言语几句,可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娘亲只是太担心你爹爹了,你爹爹如今在边疆也不知怎么回事,你要是没有了爹爹,娘亲一人如何能够护得住你?”
顾芳枝在梦中不断的向小鱼道歉,说出来的那些话让小鱼感动。小鱼哪里不知道顾芳枝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眼下是什么境况,谁人能够不知道?外面处处都是战火,男儿郎都不敢出去随意奔跑,更别说是女儿家了,可顾芳枝为了姜长墨,愿意咬紧牙关四处寻找,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丈夫回来,更是为了让小鱼能够得到父爱。小鱼想明白这些后内心十分感动,无数的回忆冲击着,她抿唇沉默不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