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薛念菱在回到颜家之后,性格上已经收敛多了,可是自身的恶性一时半刻却难以纠正。颜老爷子正直了一辈子,后来在教育下一辈的事情上也从未出过差错,偏偏这个后来认回来的孙女隔三差五老是闯祸。以前,颜老爷子那个年代,女孩子脚踏两只船被撞破,闹上门的丑事几乎没有。门口一片乌烟瘴气,最后还是出动保安才将闹事的人赶出了这里。下人们三三两两站在一块全程围观,颜老爷子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快要挂不住,一会红一会青。肖天瑜怎么都没想到小女儿的私生活如此混乱,当下气得她胸闷不已,只好紧捏拳头轻轻地捶打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的胸口。下人们都是看主人脸色办事,他们迅速地将客厅收拾一番,默默地退了下去。“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颜老爷子被薛念菱无所谓的模样气得胡子乱颤,粗糙的手指狠狠地在空气中点了几下。顾忌到老爷子在颜家的地位,薛念菱权衡利弊之后,决定端正态度,继续虚与委蛇。颜老爷子和肖天瑜眼睁睁地看着薛念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使劲儿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薛念菱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面盈满了闪烁的泪花。“爷爷、妈,我只是一时糊涂,我知道错了,请你们原谅我这一次。”
装可怜博同情的手段对于薛念菱来说信手拈来。结合薛念菱近段时间的骄奢跋扈任性,颜老爷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你说你这个月已经刷爆几张卡了?天天晚上鬼混到半夜,还喝得烂醉,你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名门千金的半点影子?”
颜老爷子平时没说出来,不代表自己心里没数。不过,薛念菱却有大把的理由反驳老爷子。原本还在抽泣的薛念菱一下子哭得更加伤心,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薛念菱的嗓子里面发出来。“我只是一下子拥有了像现在这种以前认为遥不可及的生活,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失了分寸。”
薛念菱的坦白倒是让老爷子着实怔了一下。作为记者,察言观色可是薛念菱的一项专长。摸清肖天瑜心软的性子,薛念菱悄悄地将主意打到了肖天瑜的身上。“从小我就流落在外,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自然没有人教我。”
话落,薛念菱看清了肖天瑜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疼惜。与此同时,颜老爷子严肃的神色也稍稍有了一点松动的样子。双手交握放在了膝盖上,薛念菱挺直腰板,膝行了一段距离,来到颜老爷子的面前。中途有好几次,肖天瑜不忍女儿伤心,想要上前将薛念菱从地上扶起来。后来,肖天瑜接收到了老爷子警告她的眼神,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念头。“小时候,我经常吃不饱、穿不好,我是真的穷怕了。”
薛念菱絮絮叨叨念出来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戳进肖天瑜的心窝子,产生的剧烈疼痛让肖天瑜差点站不稳。纵使女儿的有些行为,肖天瑜也不赞成,但是每每一想到曾经的她吃了那么多苦,肖天瑜心中的内疚不减反增。颜家老爷子沉默了下来,薛念菱还想继续趁热打铁,站在后方的肖天瑜倒是先了薛念菱一步。“爸,希望你不要责怪小菱,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
肖天瑜慢慢地走到老爷子面前,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肖天瑜毫不犹豫地跪下为女儿求情,“爸,求你了,原谅小菱这一次,我保证她以后绝不会再犯。”
颜老爷子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老人,最后深深地看了薛念菱一眼,扔下五个字便转身上了楼。“你好自为之。”
老爷子走后,肖天瑜连忙将薛念菱从地上扶起来,薛念菱不管不顾地扑进肖天瑜的怀里,脑袋埋入肖天瑜的颈窝,肖天瑜很快便感觉到一片濡湿。“妈,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添乱了,还有我会努力工作,尽快把用的钱还给你。”
薛念菱说话的时候还在一抽一抽的。肖天瑜轻轻地抚拍薛念菱的后背,嗓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的钱以后都是你和姐姐的。”
“你不要记恨爷爷,他也是为了你好。”
肖天瑜语重心长地对薛念菱说:”看来还是妈妈平时忽略你了,导致你遇人不淑,不过你不用担心,妈妈会帮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老公,让你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
薛念菱安静地听着,当肖天瑜提到爷爷的时候,薛念菱本能地对老爷子产生了一股怨恨的情绪,而且薛念菱始终觉得老爷子并没有真心实意地接纳她。嘴上一个劲地答应,薛念菱慢慢地抬起手回抱住对面的肖天瑜。……颜老爷子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爷子越发觉得薛念菱的身上找不到他们颜家人的影子。尤其经过观察,老爷子发现薛念菱比起颜汐儿并不太像儿子和媳妇。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好一会了,颜老爷子再三思虑之后,还是给自己的心腹拨了一通电话过去。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听见整齐划一的敲门声,颜老爷子朝房门的方向说了一句“进来。”
下一秒,书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格外恭敬地向老爷子行礼,此刻颜老爷子的心思还在另外一件事情上,于是老爷子一个劲地朝中年男人招手。尽管这是书房,为了防止隔墙有耳,颜老爷子凑近中年男人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明白了吗?这件事情需要悄悄地进行,除了我以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颜老爷子再次强调。中年男人做事向来严谨,不仅老实,话也少,不然他又怎会在颜老爷子身边一呆就这么多年。“老爷子放心,敬请等待最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