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江蓠端起保温桶,懊恼的说:“粥都凉了,我去微波炉热热,你等一会。”
他把粥热好回来,准备继续喂我,我别开头,坚持要自己吃。钟江蓠把保温桶塞在我手里,很不高兴的在沙发坐下。我默默喝粥,吃了小半碗,也不敢吃多的了,把保温桶搁下。“你这个人……唉……”他坐了一会,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江蓠,我这个人,从十几岁便入了爱情的魔障,这些年我也想过挣脱,但是……我挣脱不了……”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钟江蓠点头,“好吧,咱们不说这个问题,不提爱情,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关于公司的问题,我刚刚说了,诗雨回来了。”
“等我和诗雨见了面后再说。”
我看着他,很果断说。我虽然顾东顾西,但耳朵根并不软,不会遇到一点挫折,就轻易地听从旁人的劝导,轻易做出决定。我想我会去调节,尽量兼顾事业和家庭。“我刚才和诗雨打了电话,她说晚上会过来看你。”
钟江蓠微微笑了笑。我瞅了他一眼,他安排得很着急呀。“我是真的替你着急,你说你若是年纪轻轻就熬出病,有个三长两短的……”钟江蓠嗔了我一眼,“你两个孩子怎么办?”
“不会那么惨吧,”我笑了笑,想起他的胃也不好,“你胃好些了吗?”
“难为你还记得,你妈妈的养胃粥特别好使,我已经好多了。”
钟江蓠充满幽怨地看我一眼。我俩正说话,我妈妈抱着傅夏过来了,小家伙这会儿精神不错,眨巴着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唱歌,胖乎乎的小手,只要姥姥一松开,就往嘴里塞。“她的针打完了?”
我撑着坐起来。“打完了,总算是退烧了,哎呦,累死姥姥咯!”
妈妈抱着她进来,在沙发坐下。张妈去抱过傅夏,抱到床沿坐下,笑嘻嘻逗她:“夏夏,问问妈咪好些没?”
傅夏两腿可劲地蹬,看着我咿呀地唱,我伸手想抱着她亲亲,被钟江蓠阻止。“别动!小心针头!”
妈妈看着他,露出很满意的笑容:“还是江蓠细心,疼人。”
钟江蓠深深看我一眼,很无奈地笑笑。他看看表,对我们说:“我去接小唯了。”
“谢谢。”
我感激看着他。他快步出去了,妈妈又开始数落我:“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死脑筋的孩子,你当初悔婚,或许是觉得还不够了解他,现在又了解了三个月,你还是无动于衷,你心肠是铁打的吗?”
我没有和妈妈顶嘴争辩,捏着夏夏的手指头,和她”啵啵“,逗她和我笑。小家伙半岁了,特别爱笑,一笑还有俩酒窝,我多少烦恼都被她治愈,和她一起开心笑起来。“真拿你没办法!”
妈妈嗔了我一眼,疲倦的捶腰。“大姐,你躺会吧,我会照顾好夏夏,保证一分钟也不放手。”
张芳心疼的看她一眼。“唉,真是不省心啊。”
妈妈躺下去。我看她一眼,也很心疼,我让张妈把我的外套给她盖上。按说她这个年龄,也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却还要为我操劳操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昨晚照顾夏夏,可能没怎么睡,不到一分钟,她便发出轻轻的鼾声。钟江蓠和小唯很快回来了,两人手牵着手,特别的融洽亲密,像是真正的父子。小唯从小缺失父爱,钟江蓠在这一方面,尽最大的可能在给予他爱和陪伴,小唯从在泰国的阴霾中逐渐走出来了,现在的他,阳光快乐,也不再去天空找星星,他好像已经重新把我和他心里的妈咪重叠了。在泰国那一段恐怖的回忆,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过,我不知道孩子的心里,是不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忘。这一点上,我是极其感激钟江蓠的,一直受着他的恩惠,我的心里压力也越拉越大,但现在和他提出来,让他不要再帮我,我似乎会被当成白眼狼。小唯冲进来,冲到我面前,撅着嘴问:“妈咪,你又喝酒了?”
面对孩子责备的眼光,我很惭愧地笑了笑,拉着他手说:“妈咪以后不会喝酒了。”
小唯很不信任的摇头,很懂事的小模样说:“不可能的,你过几天好了,又说应酬应酬,然后又会喝!”
钟江蓠轻轻拍拍小唯的脑袋,笑着说:“别这么说妈咪,她会难过的。”
小唯很不高兴的说:“可是妈咪生病,小唯也很难过。”
我妈妈醒了,坐起来很不高兴地看我一眼,嗔道:“你看孩子多懂事,你不让我省心也就罢了,你别让孩子难过好不好?”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调节。”
我收敛笑容。“都别说了,她昨晚折腾得够呛,让她休息一会吧。”
钟江蓠柔声制止妈妈的唠叨。时候不早了,钟江蓠带着小唯回家去接晚饭,我妈妈抱着傅夏回去儿科,张妈留下来照顾我。张妈在床沿坐了一会,几次欲言又止,我猜着她也是要苦口婆心的劝我,但是看我形容疲倦,所以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我躺了下去,闭目养神,现在一家人都站在钟江蓠那边,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坚持,不知道坚持的路,还能走多远?傅颜啊傅颜,你可知道我的困境?而你又在何方?是否平安?我真的好希望他像从前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甚至在抓着我逃亡一次,那逃亡的路途,现在都成了我最甜蜜的回忆。他的任务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什么时候他才以英雄的姿态,回到我和孩子们面前,和小唯解释一切,让小唯重新认识他,接受他。不知不觉,我恍恍惚惚中,好像到了异域他乡,隐约又似乎在泰国,在曾经去过的那条美丽的河边。然而河边的风光还没来得及欣赏,转眼风起云涌,我似乎又到了悬崖峭壁,峭壁之下,万丈深渊,暗流汹涌。我看到傅颜站在峭壁的边缘,心里很着急,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奔跑过去拽住他,但两条腿似乎有千斤重。一声枪响,傅颜坠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