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以安拿着阿妈做的食物,不舍地跟他们挥了挥手:“我会经常回来的,你们快回去吧。”
“阿姐,到了和我们说一声,于毅哥你好好养病。”
桑榆热切地说着。沈于毅带着口罩,点头。又一一和长辈告别。两人上了飞机后,桑以安担心地碰了碰他的左臂:“还是那么疼?”
“还好。”
什么还好,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了,可想而知胳膊有多疼。“其实你不用跟我去C市,还有三天就是春节,你在家里……”“你这样我哪放心。”
桑以安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的,我阿妈本来也想让我去沈家,我要是呆在家里还会被她说,不如自己一个人呆着,刚好可以在你们都忙着过节的时候,我画稿子挣钱。”
沈于毅知道她这是安慰他,让他不要多想。“你现在还缺钱?”
桑以安贝齿轻咬着下唇,眼眸略微地挑起:“就算有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也不能……”“是未婚夫。”
沈于毅纠正道。桑以安淡笑一声,故意说:“哪来的未婚夫,聘礼都不给。”
没得到反驳,她抬头看他,听到一句回复。“是提醒我了,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写上你的名字,够不够?”
“……我开玩笑的。”
沈于毅却一脸认真:“回去之后让王助理给你一份表格,把明细写清楚,具体多少我没算过。”
“我不要那些。”
她强行对上他的眼睛,“要你就够了!”
她又不是因为钱才和他在一起的。沈于毅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猫眼,心被触动了下。“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桑以安额头贴上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热,我们回去赶紧找老中医看病。”
“我没事。”
看到她眼眸中的紧张,他安慰着。桑以安拢了拢他的衣服,动作看起来有些粗鲁,其实没敢用劲。“昨天你穿着衬衣把唐之棠扛走,着了凉又被传染,你也说没事。半夜就开始发烧,到底有没有事?”
桑以安瞪着他,“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照顾自己……”听着她微小的嘀咕声,他神色微变,笑容挡在口罩后面:“那就拜托你了。”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病了吃药、好好睡觉、少工作、配合医生……”桑以安一条一条列出来。看着沈于毅一一点头,相当听话的样子!桑以安给他捂手,这么长时间,他的左手终于有了一点点温度。“以安。”
“嗯?”
沈于毅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淡然开口,却极为认真。“那我的余生就交给你了。”
桑以安笑眯眯地弯起眼睛,整个人都显得暖暖的,然后用力点头:“好。”
“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
桑以安郑重的说道,然后翘起小指,朝他面前伸去。沈于毅深邃的眉眼淡了些,似乎在笑。小孩子的做法。然后,抬手——与她的小指勾在一起。“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桑以安抬头问道,清灵的眼神依旧带着温暖的笑。沈于毅表情没有变化,喉头有些涩。“没有,你信……”桑以安笑着打断他的话:“信的信的,没有就算了,睡一会儿吧,还要挺久。”
沈于毅应了一声,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如同面具般的表情,有了裂纹。她若是说不信,可能他会更好受些。正因为太了解她的脾气,所以才更担心。她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对待感情尤其严重,不管他日后作何解释,知道了那件事后,她都不会再维持他们的关系。……“唐之棠,你一定要这么折腾自己?”
纪软有些头疼,浑身一股无力感。唐之棠包裹的极为严实,看向飞机外面,不言语。纪软止不住的叹气,当经纪人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深的挫败感。他们和桑以安坐着同一架飞机,因为这个傻子时时刻刻想把真话说出来,却时时刻刻不敢说。人的感情大抵都是如此。话在嘴边,却顾虑太多。“咳咳咳咳……”唐之棠弯腰猛咳,喉头泛着腥甜,嗓子太过干涩,让他有些干呕。“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拿命玩!”
纪软拍着他的后背,隔着厚厚的外套,也能感觉到他高于常人的体温。一个感冒,反反复复,再这样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纪软推了推眼镜,给他要了一杯温水。这架飞机在头等舱之上,还有单独的隔间,坐的比较舒服,也更有私人空间。他们在隔间,沈于毅跟桑以安也在隔间。唐之棠捂着肚子,神情痛苦,咳嗽了太久,肚皮很疼,现在喉咙就像吞了一把干沙,又疼又痒,想吐又吐不出来。“来回这么折腾,不过是为了一句话。”
纪软说着,忽然笑了,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怂什么。”
唐之棠又是几声咳,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充满血丝。“我这是兄弟情……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