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眷浑身战栗,有兴奋有激动更有诧异:“我是,我是妈妈啊。”
“哈,谁的妈啊。”
桑以安忽的一笑,白皙漂亮的脸上,显出几分柔弱。“以安,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妈妈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你……”桑以安厌烦地推开她的胳膊,深吸口气,鼻腔里也都是酸意:“我不认识你,你身上的香水味让我很不舒服,别靠我这么近。”
“以安……”林眷哽咽地说着,“以安,你这张脸,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除开眼睛像你爸……”“够了。”
桑以安声音在颤,慌乱地打断她的话,抚着肚子往过走。“以安!你是姓桑对吗?你妈妈叫云舒,爸爸叫桑成,在G市,你今年21岁……”桑以安猛地大喊一声,嗓音嘶哑:“我让你别说了!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人,有什么过来说我的家世!”
“说什么呢,以安我是你妈妈呀。”
“我的亲生母亲吗?”
桑以安冷着声音,眼睛通红却没有流泪。林眷笑了,立刻点头:“对!”
“早死了。”
“什么?以安你在说什么呢。”
林眷着急地想上前,却被桑以安挡住。桑以安后退一步,目光阴沉不屑,笑容里浸满寒气,吐字清晰,咬牙切齿:“我说,我没妈。”
“那个生我的妈,把我扔了。”
“我是个孤儿,但我很好,该得到的感情我都有。”
“但这些,统统和你没有关系。”
林眷脸色倏地一白,身体跟着晃了下,唇色都泛着青白:“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以安,是妈妈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就当没见过你,当做了场噩梦,你,有多远走多远。”
桑以安指着一个方向,“好走,不送。”
说完,转身就往沈家的方向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咬着下唇,把呜咽声全部挡在嘴里,神情痛苦,乱了呼吸。她不想哭,更不想当着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就说是她妈妈的人哭。可是马上就忍不住了,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肚子也有些疼,抽搐的疼着。宝宝,妈妈没事,妈妈很好,妈妈不会哭。“以安,你认识沈家的人?是要进去吗?”
林眷没走,也没敢靠近以安,问话都小心翼翼。桑以安吸了吸鼻子,很快抹了把脸,尝到了咸涩的眼泪:“和你没关系!”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大着肚子,进了沈家之后要是觉得累,可以找沈君杨,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照看着你,我不进去,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然后送你回家好不好?”
桑以安觉得自己他妈的心脏病都要犯了!呼吸都一抽一抽的,下一刻就要疯了!心里盘旋着一种奇怪的想法,不敢问,不想问,这都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这是在玩她,就像一盘棋,她全程被人摆布。“喂、君杨你还在爸的葬礼吧,一会儿有个……”“闭嘴。”
桑以安转身,神情苍凉,她声音很小,却极度坚定,“挂了。”
林眷愣了下,犹豫了几秒才对着电话说没事,然后挂断。“以安,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你和沈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桑以安嘴巴在抖,她真的怕了,她希望自己现在失聪,或者直接死了,省去好些麻烦事。林眷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那是我公公,沈君杨是我丈夫,但他不是你的父亲。”
桑以安身体虚晃一下,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脏、肚子、脑袋都在疼着,各自叫嚣着疼痛。这一瞬间,她忘了哭,忘了笑,张着嘴连呼吸都忘了,憋得满脸通红,却依旧没有氧气涌进来。“以安?以安!你不要紧吧,我们进去……”“不……”桑以安疯狂地摇头,眼泪甩到手上,那么凉,“我不进去……我再也不进去了……不能进去……”“你是……和江邵认识吗?你们年纪相近,他是你哥哥,你该不会是和他。”
林眷说不下去了,她看着以安的肚子,不会吧?桑以安从小声的啜泣,到抑制不住的大哭:“你回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他妈回来干什么!!”
桑以安疯狂地喊着,用力捶打着林眷,“滚啊!滚!!”
“别这么激动,以安你别这样!你有孩子……以安!你流血了!不行我得叫人……嘶!”
林眷看着以安,她的手腕被以安死死攥着,用力之大,已经开始泛青,桑以安一手按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她:“不许告诉沈家,不许说!”
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手机,疼的眼前模糊,她翻出楚医生的好吗递给林眷:“送我去医院……绝对,不能让沈家的人知道,任何人!”
“好好好!我们打车走!这就走!你挺住,别怕,生孩子是要一定时间的,会疼一阵,没事的没事的……”林眷扶着她,慢慢走。她们刚才在一片小树林里,桑以安不想碰到媒体,所以走这边,林眷刚好想走走安静的树林,所以这一片相对安全,不会被拍到。林眷一直在说话,让她保持清醒:“别害怕,妈妈在这里……”“发信息。”
桑以安眉头死皱着。“给谁发?写什么?”
林眷拿着以安的手机,想着她肯定是要通知朋友。桑以安闭了闭眼睛,卷翘的睫毛下滚出一行泪:“于毅。”
“……沈、沈于毅?”
林眷手脚乱了,果然翻到了那个名字,忽然就懂了以安刚才的表情,为什么忽然那么激动。桑以安神情痛苦,睁开眼睛时,里面布满悲凉:“我不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去。”
林眷把她抱得更紧些,也跟着哭了,然后把那句话打过去。短信回的很慢,应该是仔细斟酌过的。【好好休息,这几天别乱跑,我晚上去找你,很想见你一面。】听着林眷读完这条信息,桑以安才觉得什么叫痛彻心扉,心疼把肚子的疼都快遮掩过去了。“你告诉他,我不想见你,一秒都不想。”
林眷在打字的时候,都觉得手抖,沈于毅没再回复。往上翻,可以看到都是沈于毅发来的信息,又很多信息,看得出两人在一起很久了。【以安,今天很冷,换上那件蓝色的外套,戴个帽子。】【以安,今天有风,要戴围巾和护目镜,你容易眯眼睛。】【以安,晚上一起吃饭?挑你喜欢的。】【以安,回去给你揉腰,十分钟到家,想被宝宝踢肚子了。】【以安,没什么,就是挺想你的。】……【么么么,好想你啊,什么时候到家啊,等你等的小一和我都困了。】【快了,回去让老公亲一个。】【只亲就够了吗?好素哦。】【开门,让你尝个肉的。】【嘻嘻,说口号,不然不给开。】【爱你。桑以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