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会跟章家动手。白华走后,陆黎川在医院外面不断地抽烟连续抽,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直到护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找到他,“陆先生,许小姐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她说要见你。”
陆黎川掐灭了烟头扔进了身边不远处的垃圾箱,转身疾步往急诊科走去。这一次摔的不重,可能是地板太硬,摔破了皮,所以才流了那么多血。“头晕不晕?”
陆黎川一改在外面抽烟的满面愁容的模样,他俯身下来,目光温柔了很多。他揉着她的头发,动作也是出奇的轻柔,跟揉着他的某只宠物似的。“那个女人是谁?”
“还不清楚,在查,你放心,我会让她吃够苦头的。”
陆黎川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男人身上的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只有一件微微有些凌乱的白衬衣穿在身上,上面隐隐的还有些血迹。温如望着他的侧脸,其实还是感觉出来,他似乎真的病的不轻,而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了。“能查到什么地步?背后是谁在指使她能查到吗?”
有些话温如生生的咽了回去,现在她已经不是他的女朋友了。调查清楚这件事也不应该再去麻烦她。“当然能。”
他又想去摸她的脸,被她轻易的避开,眼神凉凉的扫过他的脸。“今天谢谢你了,现在时间应该很晚了,回去吧,我这边会叫人过来陪我。”
温如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就是不让他继续待在这里,陆黎川注视着她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然后连同脸上那些温和也慢慢的消失殆尽。“你执意要嫁给池暮的理由是什么?觉得他会对婚姻负责,不会背叛婚姻,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会对一个被别人睡了无数次的女人有这样的忠贞?”
陆黎川面沉如水,墨色的瞳孔里是她有些苍白的小脸,温如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有些不敢说话。“陆黎川,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我有着怎么样的婚姻观,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是别人家的未婚夫,不是我的。”
温如的话句句扎心,陆黎川一直撑着病床的手握紧了拳头,他不止一次有过那种疯狂的念头。想要颠覆她的认知,想要对那个男人死心,但是一次又一次他忍住了,他还没有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是有理智的。想得到她是一回事,可是他不想伤害她,温如不是小白兔,不会乖乖听话,就要一直循循善诱。他可以很有耐心,只要她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他都可以等。“温如,你不要这样。”
陆黎川的声音沙哑的难受,温如只当做没看见。“你有病就要去治,你这样,迟早会出事。”
这段时间每次见他都有不同的感觉,她慢慢的就感觉出来,陆黎川并非真的那么爱章蕴初。五年前肯定是发生过什么,给陆黎川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或者是伤害,然而等了章蕴初整整五年,无疑又是加重了病情。陆黎川凑过去,将她拥入怀中,然后一点点的用力,恨不得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温如,我想你。”
“我不喜欢有病的男人,你是为章蕴初而病,却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解药,可能吗?我又不是圣女。”
温如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一直在他面前堆积起来的清冷和倨傲。陆黎川因为有病就变得可怜,他或许不想跟章蕴初结婚,可是又必须要结。陆黎川心房被她的话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击着。“是不是治好我的病,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陆黎川,你并不值得我这么做,我的向往的婚姻里,向往的爱情里,从来都没有计划过你的位置,放弃吧。”
温如觉得自己真的很难得,守不住自己的身体不要紧,守不住自己的心才是最可怕。他不会娶她,她会很难过,他娶别的女人,她更难过。可是她不会想要回到他身边为了那所谓的喜欢,在他身边委曲求全的做一个情人。可能比起喜欢男人,她更喜欢自己吧,所以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犯贱,这个人并不值得。陆黎川抱着她的手僵了僵,她这么温温和和的说完这些话,没有太激动的情绪,那一份寡淡冷漠,却是表现的最是淋漓尽致。良久之后,陆黎川慢慢松开了她,当然脸色也不好看。“你流产那天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他忽然这么问,温如顿住,有那么一瞬间她傻傻的看着陆黎川没有转眼。“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天不是做手术流产的,是被人推倒才流产的,对吗?”
陆黎川盯着她的眼神多了好些犀利。温如本能的别开眼睛,“孩子是我拿掉的,我看你是得以象征了。”
“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已经被辞退,甚至是当天在医院里妇产科的医务人员也都已经换掉了,温如,你是觉得那个地方我把手伸不过去是吗?”
温如心里头咯噔一下,她自然是这么想的,陆家在这一块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如果牵扯到你的未婚妻,你也会为了我去教训她么?”
温如挑唇,依旧是那一副温柔的模样。陆黎川指尖轻抚着她的脸,“谁动了我的孩子,结果都一样。”
温如当成变愣住了,孩子?陆黎川喜欢孩子,这段时间他对她什么都没有做,是不是就猜到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你究竟是喜欢孩子,还是你的某个心理障碍?”
温如问的很克制,那句他是不是跟章蕴初有过孩子她始终没有说出口,是不是有过重要么?他们始终都要结婚的,今后始终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她从头至尾都不算什么。温如抬手轻轻地将他的手拿开,“我有些头晕很想睡觉,你走吧。”
今天是他救了她,她总不能疾言厉色恩将仇报,陆黎川从床上站了起来,忽然之间觉得他们之间竟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一张俊脸满是阴翳,转身离开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温如测过身子慢慢的躺下,急诊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不乏有些人认识他们。她也只能忽视那些打量的目光。只是在医院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池暮便来亲自将她接走了。“换个地方住吧,免得陆黎川的人老是盯着你,你做什么他都知道。”
“网上的舆论很厉害吗?”
温如答非所问。池暮镜片下的一双眼睛忽然就冷飕飕的扫了一眼身旁坐着的许温如。就连前排的sunny也感觉到了老板的不悦,但是看看许温如,那还真的是很淡定。一点都没怕的样子。“怎么?还想跟他继续纠缠?你是嫌你现在麻烦还不够多?别人怎么说你会影响你的正事?”
池暮本来就冷淡的语气这个时候变得冰冷。温如靠着后座,目光始终都落在车窗外面,“我换一个地方他要追来还是会追来,有用吗?”
“爱上他了?”
池暮嗤笑出声,他一贯是看不上男女之间的那点破感情,那所谓的爱情,能经得起什么。温如胸口猛地一窒,半天没有喘过气来。“看来是了,但是他是你可以爱的人?一个都不愿意娶你的人,有什么值得爱的?”
池暮说起陆黎川,也是把他说的一文不值。“我是真想看看你有将一天爱上一个人是个什么样子,我们结婚后,说不定你会爱上我呐。”
温如转过脸扯着脸带着些嬉皮笑脸的意思。池暮儒雅英俊的脸上仍然是那一些不屑的冷笑。“我不会爱上什么女人,太太就是太太,不会成为爱人。”
温如继续摆着刚刚的笑脸,“希望你这话不会打了你的脸,万恶的商人。”
“sunny,把文件给她看,瞧她牙尖嘴利的样子,脑子肯定很清醒。”
池暮不是个善于跟女人争吵的人,特别是许温如,巧舌如簧的样子看了就不想跟她说话。Sunny将怀中抱着的其中一份文件递给温如,“许小姐,看仔细点。”
温如不解的看了一眼池暮,“这是什么?”
“加速你从许玉良手中拿到和风集团的东西,我有这个东西,那么别人那儿也一定也是有的。”
温如闻言低头去翻看手中的文件,她真的看的很仔细,越是往后面看,眉头紧锁的越是厉害。“看来我知道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连公司的账目,他都会动手脚,他这是想干什么?”
“如果他持有了更多的股份的话,就可以将现在的和风变成一个完全的新公司,和风就不再是和风,账目自然就有所不同,你爸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这些令人头痛的东西要怎么处理,温如想不出来,心口一阵阵的发疼。这么多年许玉良不过是做给人看,和风早已经败絮其中了。“我其实一直都抱着他对和风尽心尽力的想法,一直都在说服自己。”
如果和风在许玉良手中能够发展的更好的话,那么她这辈子拥有一个绿光就够了。“你以为你外公为什么瞧不上他?”
池暮对于她这种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为什么要觉得许玉良是个好人。“所以章家和陆家才一直死死地盯着和风,就等着和风从云端坠落地狱的那天。”
温如面上的笑意泛着寒意。人不可以一直处于一种被动状态,或是一种忍耐状态,凭什么呢?“我会先找他谈,如果谈不拢,再想别的办法。”
这段时间关于她的言论有点多,绿光正在控制,过了这个风头,她就不会再等。“好,sunny,今晚想吃什么?一块儿去吃。”
“池先生,我就不一块儿去了,您跟许小姐一起去吃吧。”
徐温如看了一眼sunny低声笑了笑,“sunny,一起吧,又不是外人。”
Sunny跟着池暮也有好些年了,她也熟悉,自然不会多生分。Sunny只是笑,老板不过是命令她一块儿跟上去吃个饭,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她不能拒绝,也没有权利。墨翟之后没有出幺蛾子,这件事自然也就过去了,至于在咖啡馆里当中对温如动手的那个女人。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她太想红了,所以选了这么一个时候,这么一个方式。然而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告上法庭,这件事温如不再参与。除了一些必须要自己参与的地方,她一般是不会参与其中。温如喝了一口凉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今儿个蓉和园不唱戏。今天也就只有她跟许玉良会在这里面。许玉良是从公司里直接过来的,上一次温如说他不要随便来这里,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一次她忽然要在这个地方见他,他隐隐的有些感觉,甚至是不安,但是还是来了。要面对的总归还是要面对。“温如,等久了。”
“没有,我一般很习惯在这边待很长时间,爸爸今天会来,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许玉良微微一笑,然后便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温如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父亲,真的是每天兢兢业业的在工作,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和风近来的状况好嘛?听说跟陆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我记得和风一向不跟陆家和章家有生意上的来往的。”
温如的语气平静的激不出来任何的浪花。许玉良看着女儿很久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但是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会持续下去。”
“如果他们要合伙吃掉和风呢?爸,你应该怎么办?”
是抛弃和风,还是打算趁机建立新的公司。面对温如一连串犀利的问题,许玉良显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这些问题情理之中,却是意料之外。“我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呢,温如,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等你接受和风的时候,会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和风。”
许玉良这几句话说的也算是不卑不亢,跟从前他对自己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温如顿了顿,慢慢的将桌上的文件推到他跟前,“我知道做生意难免都不会太干净,估计很多公司都喜欢打些法律的擦边球,但是这样的,您觉得是擦边球吗?”
许玉良的目光在温如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收回去低头去看文件。不知道是翻了多久,温如都没有去看他,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的时候,她才看了一眼许玉良惊愕之余的表情。“自己做的事情用得着这么惊讶,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也用不着演什么情深父女。”
“这分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和风的资金很充裕,来源也正当,你在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许玉良感觉到不妙,许温如既然能够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弄到手,那么证明对手也是可以的。温如皱眉,许玉良这样的神色,她实在是判断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让人去公司查账,和风是几十年的大集团,做假账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温如比较沉静,公司的账,她当然要去查,但是许玉良这么笃定的态度完全是在意料之外。如果不是许玉良做的,那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温如,谁给你的这些?”
“爸,如果我现在要坐到你的位置的话,你怎么看?”
温如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直截了当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