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贺若廷放好手上的东西,把李姐从另一张病床上揪下来,脸上怒意昭然地揪着迷迷糊糊的李姐出了病房。安歌睡着,他怕在病房外发火惊到安歌,就拽着李姐的胳膊拽到走廊尽头,把她往墙上一甩,也不管她瘫软在地,直接冲她吼道:“我让你把玫瑰花摆到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谁让你摆花圈似的把她围起来!你他妈的脑子里进水了吗!我高薪养着你,你把自己当猪养吗!这份工作,你要是想干,就好好地给我干,不想干就他妈的滚!”
李姐也反应过来贺若廷是因为摆花的方式生气,她理亏,但走廊尽头不时有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走过,贺若廷把她甩倒,又劈头盖脸地训她一通,她面子上过不去,就把这份气怨到了安歌身上。李姐气到已经忘记了安歌没有手机,没法背着她跟贺若廷告状,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安歌跟贺若廷告状了。贺若廷发完火,就回到病房,安歌已经醒了,打开了病床的床头灯,眼睛红肿地看着他。他走过去,一脚踹开了好几辆小花车,摆花的格局才被破坏,不像是围绕死人。安歌听不到贺若廷训李姐的话,只以为贺若廷是达到提醒她的目的后,就不需要这些花了。她下午连着一晚上,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准备。其实,她很早就想要自杀,但贺若廷威胁着她,不允许她自杀,这时候贺若廷主动提醒她,她心里忽然间就解脱了,胆子也大了很多。此刻,见贺若廷阴沉着脸,她不像以前那么怕,就主动抓住他的手,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一只手,就像以前要和他撒娇似的。只是,她不敢再用以前那样霸道撒娇的口吻。此刻,依旧只敢祈求他:“贺先生,我想等脚能下床后,再去一次我以前住的地方。可以吗?陆医生说,也就一周多,我就可以下床坐轮椅了。”
安歌没搬家以前,和贺若廷家的别墅是联排的,后来贺若廷家搬了,她们家也搬了。但是,那个地方,却承载着他们年少时的回忆。贺若廷不知道安歌内心里做的那个决定,只以为是玫瑰花起到了作用,她很喜欢玫瑰花,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将有所缓和,就柔和了神色回答:“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握住了她的手,又添了一句:“到时候,我陪你去。”
安歌怔怔地看着贺若廷,贺若廷也直直地看向她,以前恋爱时的太多回忆涌进脑海里,安歌却甜蜜不起来了。活着,就算是绝望,也还有希望的可能。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可能了。可是,安歌还是甜甜地笑了,贺若廷终究要对她好一点了,虽然是她用死亡换来的。贺若廷见安歌笑了,刚刚对李姐的那种戾气也全然散去,坐在椅子上,拿纸巾替她擦着脸上的汗,柔声问道:“疼吗?”
安歌点头,可觉得自己承认疼,像是在怪贺婉晴似的,又立即摇头:“不疼,和婉晴相比,我这个不算什么。”
贺若廷脸色骤变,扭过头不看安歌:“以后,咱们俩之间,不要再提那件事了,也不要再提婉晴。”
贺若廷说的,正是安歌心中最渴望的,她立即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