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浮现出来的光芒似乎有些尴尬,只能再度隐没于黑夜之中。他着实有些无语:“………”能伸能屈,也姑且吧能算一个汉子,或许…能算…二哥回头怒瞪三弟:“你他妈还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拜见主人!”
三弟恍惚点头,赶忙跑过来,扑通一声同样跪倒在地:“拜见,拜见主人!”
黑衣人更是无语了,他揉了揉眉心,叹息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站起来吧,不需要叫我主人,只要帮我一个忙,我就放你们离开。”
“主人尽管吩咐,我在皇宫当护卫有些日子了,不管是金库还是宝库,我都知道具体位置,你想去哪里?”
二哥立马凑上前来,还没等黑衣人说话呢,便一连串说出好几个地方。黑衣人下意识后退两步,仿佛想要远离这个家伙,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找这两个人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事已至此,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犹豫了。黑衣人急促说道:“你们知道应鸿雪和叶海棠关在哪里吗?”
二哥一愣,看向三弟,三弟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问道:“主人问的是,前朝女皇陛下?”
黑衣人点头:“不错,你们知道关押他们的地方,是在哪里?”
两人却同时犹豫起来,刚才还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不一会,二哥苦笑道:“主人,不是我们不想说,只是,那地方你去了也没用的。”
黑衣人冷哼:“你们说,我去做什么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跟我们没关系的问题,”二哥提起胆子,说道:“主人,如果你想救应鸿雪和叶海棠的话,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再被抓住,那我们哥俩也会被逮出来,到时候恐怕只会生不如死。”
二哥哀求道:“主人,你去偷钱,甚至去轻薄宫女都行,我们哥俩只想活下去啊,如果去那地方,那我们全部都死定了!”
黑衣人唰的一声甩起那把银色小刀:“如果不带我去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二哥咬紧牙关,转头看向弟弟:“三弟,你怕死吗?”
三弟先是沉默,而后靠在哥哥身旁,怒声道:“不怕,有二哥在的地方,我什么都不怕!”
“好!”
二哥认真抬头,盯着黑衣人:“那你就杀了我们吧!就算死我也不会冒险的,大不了就死我们两兄弟,如果带你去了,不仅我们得死,我爹,我娘,还有我那个躺在床上生重病的大哥,也得死!”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都是死,我们兄弟俩宁愿只死我们!”
二哥狠狠咬着牙,俨然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身旁三弟同样如此,两兄弟竟是都不怕死。黑衣人犹豫了,好一会后,他叹息着放下银白色小刀:“罢了,你们不愿意就罢了,那我最后只有一个问题。”
二哥和三弟欣喜若狂,两人对视一眼,劫后余生的快感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大脑。二哥笑着点头:“你说你说,主要我们能做到的,肯定倾力倾为。”
唰——!“诶?”
二哥一愣,他的视线忽然抬高了,接着一堆红色液体喷涌而起,视线无法控制,在半空旋转后,他看到了一副身体,没有头颅的脖颈处,还在喷射鲜血。那不是我吗?二哥脑海中出现最后一句话,彻底,一切都消失。“啊———!”
三弟吓得瘫倒一旁,双手按在土地上,整个人噌噌噌在地面后撤,他全身都被喷射的鲜血染红。二哥被杀了,竟然就这样在他面前被杀了!黑衣人将银白色小刀,现在应该说鲜红色小刀,他将其指向三弟,发出桀桀桀的笑声:“现在,你还敢死吗?”
“不,不,不!”
三弟恐惧至极,疯狂摇头,抖动得双腿连裤管都湿了,他几乎说不出来话,整个人大脑彻底沦陷,精神几乎崩溃。作为平凡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要真死人那还好说,可这是一个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头颅直接飞了出去啊!这种场景想象起来或许简单,但当其真正出现在你面前时,又有几个人能够保持冷静?显然,三弟就不是这样一个人。“给你一秒钟。”
黑衣人举起鲜红色小刀,仿佛下一秒就会刺向三弟。三弟惊慌失措,拼命摇头,尖声喊道:“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在黑狱,前朝女皇就被关在黑狱中!”
“黑狱么?”
黑衣人得到了答案,便也履行诺言不杀他。三弟瘫坐在地,瞳孔收缩又扩张,扩张又收缩,忽然他开始傻笑了:“嘿嘿嘿,嘿嘿嘿。”
沾着泥土和血污的手指举起来,他就这样将其含在嘴里,甚至砸吧砸吧得十分有劲,仿佛这不是手指,而是一根棒棒糖。他东张西望,忽然看到一个圆形的东西。三弟惊喜大叫:“球!有球诶!”
他连忙爬起来跑过去,抬起一脚将其踢飞,然后乐呵呵地哈哈大笑起来,浑然不知,那是他二哥的头。…………黑狱,本就森严的护卫,现在更是密不透风,莫说人,连一个苍蝇都不可能进来。一个穿着卫服的青年端着一碗水和一碗饭走过长廊,一直走到了最深处的房间门前,他蹲下来拉开小门,十分粗鲁地将水和饭扔了进去。“快,开饭了!给你们五分钟。”
不耐烦地说完这句话,青年又将小门拉上,然后站在一旁一边抽烟一边等待着时间。牢房之内,漆黑一片,偶尔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母,母后…饭来了。”
一个姑娘疲惫抬起眼皮,年轻的她本应该水灵如玉,可现在却骨瘦如柴,全身上下仿佛没有一点肉。在角落里是一个妇女,她赤身裸体,就这样蜷缩着,不时还颤抖一两下。“母后,母后。”
姑娘声音哽咽,干涸的双眼却没有了一滴眼泪,早在之前,她就仿佛已经将此生的眼泪全部哭干了。她艰难爬起身来,一只手端着水,一只手端着饭走到妇女身旁,柔声中递给她:“母后,吃饭了。”
“啊——!”
妇女惊吓尖叫,猛然一巴掌将水和饭打翻在地,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用力往角落里缩去,恐惧地摇头:“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