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里,除了梁秀一,估计就只有那些乞丐了吧,难道,进庙里烧香的,是那些乞丐中的一个?我原本都骑过了那个庙的门口了,又折回去,从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发现在里边上香的,居然是梁秀一。梁秀一还是穿着那身比唱京剧的还夸张的绸缎衣服,踩着一双厚底靴子,用粗大的棒槌一样的手指头翘着兰花指,认真的把香插到香炉里。然后后退几步,跪地扣头下去,样子那么虔诚,全然不顾地上的灰尘弄脏他精致的绸缎刺绣衣服。我又探头往里看了一下,想看看梁秀一拜的是这个庙里的拿个神像,却发现,梁秀一并不在任何一个神像前面,而是在大殿的空地上,单独摆上了一张香案,放上了一个香炉,香案上面,也就只有那一个香炉而已,并没有供奉着什么东西。这个梁秀一还真的是处处都透着古怪,这庙里面那么多神像他不拜,偏偏要在空地上拜,而梁秀一面朝着的方向,也是那成群的神像中,唯一的一处空白的地方。他似乎是故意选择了这么一个朝向,免得把其他的神也拜进去了,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在拜谁呢。感觉这个大殿里的神像挺全的呀,并没有空着的神龛,难道梁秀一要拜的那个神,原本就不住这个庙里?那梁秀一又为什么非要到这个庙里来拜呢?我本来就是来找梁秀一的,既然已经找到他了,那么就不用去他绣花的铺子里去找他了。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梁秀一就出来了。梁秀一看到我在外边,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一点惊讶都没有。我说:“神算秀秀,你不会是早就算到我今天还会来找你了吧?”
梁秀一道:“不是,你走了之后,我就在这里虔诚的拜神,并没有掐算任何事情。”
我说:“我才刚从你这里离开几个小时而已,就又回来了,你一点都不吃惊?”
梁秀一道:“我为什么要吃惊,咱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朋友来串个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好吧,要是这么聊天,我还真聊不过他,所以,我换了一个话题,问梁秀一:“你经常来这个庙吗?”
梁秀一道:“不,这是头一回,以前这个庙没有什么好拜的,所以我没有进来过,现在这个庙突然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我过来拜一拜。”
我问他:“有什么不一样了?”
梁秀一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如果还和之前一样的话,我也就不会来拜了。”
好吧,跟这个梁秀一沟通,还真的是有够费劲的,我还是不跟他闲聊了,直奔主题吧。我说:“秀秀,我今天过来找你,是白事喜让我给你看一件东西,他说,你会感兴趣的。”
梁秀一道:“只要是白事喜的东西,我都感兴趣,是什么东西,你拿出来我看看吧。”
我把手机上的那张截图翻出来,然后把手机递给梁秀一,告诉他,这就是白事喜让我拿给他看的东西。我之所以一遍又一遍的提到,这个东西,是白事喜让我拿给他看的,倒不是我天生喜欢废话,而是,白事喜看到手机上的内容的时候,表情太过夸张,而白事喜还是个比较正常的人,看到手机上的内容,都有点一时反应不过来,梁秀一这种神经本来就有点问题的,看到手机上的内容,还指不定有什么反应呢?我甚至担心梁秀一会突然攻击带给他这条消息的人,所以,我不得不多次提醒梁秀一,带给他这条消息的,是白事喜,如果有什么话的话,去找白事喜说,如果有什么表情的话,也留着点给白事喜表情。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梁秀一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惊讶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并没有白事喜那么夸张,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秀一能掐会算的本事比白事喜要高,已经提前知道了我会带给他这些消息。梁秀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图片,然后就把手机还给了我,让我带他去见白事喜,说有点事情,需要当面问一下白事喜。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多了,任何状况都没有遇到,我就用摩托车把梁秀一载到了白事喜的铺子里。梁秀一对白事大全很熟悉,熟门熟路的就去了白事喜的房间,到白事喜房间门口的时候,梁秀一还回头问了我一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一愣:“什么话?”
梁秀一有交代我什么见了白事喜需要说的话吗?没有吧,我们在庙门口说的,好像都是没用的话。梁秀一叹了口气道:“这么快就忘记了,你知不知道,那是让你保命的话?”
保命的话,梁秀一说过什么让我保命的话吗?对了,我去梁秀一铺子里拿寿衣的时候,梁秀一说给我算了一卦,让我明天一天都待在白事大全的铺子里,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出去,但是现在,我不但要出去,还要跟着白事喜出远门。难道这就是梁秀一说的,我明天想要不出门,非常的不容易吗?我刚想问梁秀一,结果,梁秀一推门进了白事喜得房间,我也就跟着进去了。白事喜看了眼梁秀一,然后就跟我说:“明天咱们一早就出发,晚上可能还有事儿,你现在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是,白事喜这明显就是有话要单独跟梁秀一说,是让我先离开的意思,我自然也不能死赖在房间里。而且,我也想看看,我早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在门上布置的那些东西,现在怎么样了?我故意没有叠的被子,又有人给我叠上了吗?我的房间,又有人帮我打扫了吗?我门窗上设置的那些东西,能够捕捉到那个人留下的痕迹吗?想想有可能捉到这个一直偷偷进我房间的人,我又有点小兴奋了,到底要不要跟着白事喜出门,一会儿再考虑吧,先看看我的陷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