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话,一边手指慢悠悠的来回比划着,好像是打算画符,可是偏偏又不画完整。也就是我这一直画不完整的符,让那条小长虫心惊胆战,每次我画得完成度都不一样,有时只画个开头,但有的是只差一笔就画完了。符箓都是一些比较通用的,有点修为的就知道厉害的,每一道不同的符箓,都能给这条小长虫一种不同的死法,而且没种都不会太愉快。对小长虫来说,这种命运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肯定是糟糕透了,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有意思极了,要不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喜欢欺负人呢,欺负人的感觉,有时候真的是会让人上瘾呀。虽然蛇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表情,但是小长虫绿豆大小的眼睛中满是绝望,绝望中还带着一种并不求生的乞求,它想要让我直接把符箓画完,想要让我赶紧解决了它,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也不用害怕了。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恐惧的原本就是恐惧本身,死亡前的等待,远比死亡更加的让人崩溃。如果在熟睡的时候,有人收割了你的脑袋,你那一觉睡下去,就再没有醒过来,那么你肯定一点都不会痛苦,一点都不会害怕,但是如果让你看着明晃晃的菜刀砍过来,能够不因为恐惧而闭上眼睛,真的需要非常大的勇气。而菜刀换着花样,一遍一遍的砍过来,不知道这一刀是会直接砍中你的脖子,让你彻底解脱,还是会又一次错过,菜刀始终在面前挥舞,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不只人承受不住,畜牲也承受不住,小长虫坚持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放弃抵抗了,慢慢的爬到了墙边,甩起尾巴,把地面抽得啪啪直响,就连地面上老旧的水泥都被抽出了裂缝,露出了里边一段金属管道。我稍微踢了踢那些碎裂的水泥,终于看清楚了下面的东西,那居然是埋着的一段铜管,铜管前边还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开口。“刚才的黑雾就是从这管子里边喷出来的?”
我问小长虫。小长虫点头。我还以为是什么邪术,原来是个戏法,提前在这里埋了一根管子放烟,然后等烟雾比较浓的时候,把骨架和长虫放出来。看看水泥的老旧程度,看着不像是后来修的,到有点像是跟学校的教学楼一个年代的,这招式不像是用来实战的,倒像是用来舞台拍摄的。难道这所学校修建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埋了一根喷黑雾的管子?这奇葩设计是哪个大师搞出来的,这里以前真的是一所学校吗?为什么除了框架外,没有一处像是学校的?我又问小长虫:“虫虫,我是问你,你们老窝在什么地方,你给我看这么个破管子干什么?你总不可能是从这个管子里边钻出来的而吧?”
绿长虫不断的点头,还把脑袋探到管道里边示范了一下,看样子好像是打算跟我说,它确实是从这个管道里边钻出来的,它这身条也确实钻得进去,但是,它能出来,可其他的东西呢,还有那些骨架和其他的长虫呢。看看地上花花绿绿的死蛇,可没有几条是像这条绿长虫这么细的。我笑了笑,道:“虫虫,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如果你真的是从这个口子钻出来的,现在你又成功到了这个口子旁边,而且,我还没有阻拦你的意思,难道你现在不是应该直接钻进这根管子,回你的老窝躲着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难道你很喜欢被我吓唬吗?”
小长虫愣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那根铜管,最终也没有钻进去,而且,我说了那句话后,它反而连探头都不敢往里边探了。我说:“虫虫,我看你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我也没有亲眼看到过你干什么坏事,咱们过招,只不过是凑巧没有站在同一个队列而已,所以,我一跟你没仇,二不是很讨厌你,刚才我也玩够了,杀你也没有什么必要,你走吧,你不是从这跟管子里边钻出来的吗?你还钻回去吧,我不为难你了。”
虽然我说我不为难它了,但是可以看得出,小长虫的眼神比刚才更加的为难了,看看我,又看看那根铜管,始终没有钻进去的意思。我说:“怎么,虫虫,你还怕我在你钻了一半的时候,偷袭你呀?我如果想要杀你的话,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弄死你了,根本用不着用这些小伎俩,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说放你走,我就是真的会放你走的,你看刚才那个老头,我不也真的放他走了吗?他还偷袭过我呢,差点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我这个人很大方的,而且对杀生没去什么兴趣,只要是能够放过的,我都会选择放过,只有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偶尔杀一些。”
小长虫还是没有动。我又说:“虫虫,你这个表现我就有点看不懂了,我都肯放过你了,你还不走,难道你喜欢上我了呀?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是条雌的,我也不喜欢你这种曲线的身材,你回去吧,我不拦着你。怎么,你还不放心?不会是你不进这根管子,原本就不是因为我吧,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进去?难道你进了这根管子,就会直接死掉?比被我弄死还要惨几百倍。”
听到我这句话,小长虫突然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始后退,远离我,并且远离那根管子,似乎是害怕我把它直接塞到那根管子里边去。还真的是世道险恶呀,每个人都有无数的心眼,就连跟畜牲的沟通过程都这么曲折,我看看外边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得加快速度了,如果中午之前我还找不到桃子,那么,我就只能放弃了,时间不多了。虽然我并不想伤害这学校里的生命,甚至学校里的恶灵只要不出去,我也不愿意对他们太粗暴,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行了,我对他们友善,他们却处处阻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