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相一来,沈小念一把就推开了夏凌峰,站到一旁。夏凌峰知道沈小念有心结,也就没有强求,他顺着萧相的话说,“夏梓莫,每个人的心里有杆称,都有衡量是非对错的标准,也有每个人的底线,做有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是十恶不赦,在当事人做来是理所当然,别拿着自己的思想去衡量别人。”
“我们走吧!”
萧相拉着沈小念的手,对沈小念说,“有些人不值得你费心。”
看到萧相的瞬间,夏梓芯眼睛都亮了,她以为萧相是知道她坠楼,担心她,来找她的。可是,萧相从来到走,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过,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不仅如此,萧相还带来了屈辱她的监控录像。这让她如何能接受。“萧相。”
夏梓芯喊住萧相,“你就这样绝情吗?说分手就分手。我坠楼差一点身亡,你连一名问候的话也没有,一个陌生人尚且会说的一句关心的话,你都不愿意说吗?”
萧相停足,大墨镜后的目光微凌,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梓芯后说,“你很好。”
意思是,你一点伤也没有,我看到了何必再问呢。夏梓芯闻言,抬手指向沈小念,口出恶言,“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狐狸精才和我分手的?”
“夏梓芯,说话就说话,嘴放干净一点,我不想动手。”
沈小念目光不善地看着夏梓芯警告,“别老是想欺到我头上来,我告诉你,兔子那么温顺的动物,急了也会咬人的。何况我向来暴戾。”
“你以为我怕你吗?”
夏梓芯着说就去挽衣袖,被旁边的夏梓莫拉住,“小妹,别这样,你脸上有伤……”“二哥,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要欺负我了?”
夏梓芯纱布外的眼里迅速蓄起了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夏梓莫,告状,“他们都欺负我!”
“把平板还给我。”
萧相走到夏梓莫面前,伸手要平板电脑。夏梓芯看到萧相离她近了,再一次问刚才的问题,“萧相,你是不是因为沈小念才和我分手的?沈小念有什么好,你要这样对我?”
“是。”
萧相看了一眼身后的沈小念,毫不避讳地对夏梓芯说,“她比你好太多。”
沈小念在旁苦笑,这萧相是嫌夏梓芯不够恨她,没有弄死她吗?这样的玩笑也开,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司丞的弟弟,她怕又要多想了。等下,她得警告他,这样的玩笑不好,以后莫要开了。沈小念这厢的想法与夏凌峰的想法可是大相径庭了,一想到司丞曾经夺沈小念爱的事,夏凌峰心里就堵得慌。他是男人,所以,萧相说那句话的感情,他能感受到里面的真情实意。再看沈小念的模样,夏凌峰宽心了,不用问,他也知道,萧相这一番‘表白’没用了。沈小念压根就没把萧相的话放在心上。萧相说完,走到沈小念面前,拉起沈小念的手就走,完全不给夏梓芯说话的机会。沈小念正欲挣扎,就听萧相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别动,帮帮我。”
想到夏梓芯的难缠,沈小念没有动,任由萧相拉着她,十指相扣地离开。两人刚离开,夏梓芯就指着沈小念和萧相离开的背影,对旁边的夏凌峰挑拨,“三哥,你看到没,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小妹,别说了。”
夏梓莫见夏凌峰脸色沉了下来,连忙出声打断了夏梓芯的话,“我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夏凌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就向萧相和沈小念离开的方向走去。夏梓芯见这样的状况,再一次受不了了,直接扑进了夏梓莫怀中,委屈地哭了起来,“二哥!”
夏梓莫连忙又是一番安慰,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抹烦躁。特别是想到沈小念刚才说的话,他就想跑到沈小念面前立即道歉,因为,他错了。一进病房,萧相就把沈小念推坐到床上,找来纱布和药,给沈小念的手消毒上药。看着那些外翻的指甲,看着那五个手指的血肉模糊,萧相就心疼地指责,“十指连心,你怎么就那样傻呢,明明是看到楼下救援队已做好了接人的措施才放的手,却要背上恶人的罪名,任由夏梓芯对你侮辱,你为什么都不解释呢?”
沈小念低着头,神色间有些木讷,有些懊恼,少许后,属于她特有的嗓音才略带失落地响起,“萧相,其实,在今天以前,我无时无刻不在恨着夏梓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弄死她。可是,就是刚刚,看到她因为推车的重量被拖下楼时,我竟是想也不想地拉住了她,不仅如此,我中间有许多时间可以放手的,可我就是做不到。”
“看着她坠下楼,我做不到放手,做不到不理不睬。”
“萧相,为什么他们的心就可以那么狠,可以做收割别人生命的刽子手?”
萧相的声音没有以往的温和,带上了某种回忆的暗沉,“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心。”
夏凌峰站在门外,随着萧相的话,一把捂住了胸口。或许,他也是没有心的人。夏梓莫呆呆地站在夏凌峰旁边,沈小念的话,一字字敲在了他心上,让他胆怯地不敢进去。他是为了刚才的事来道歉的,可是现在,他没有勇气进去。他觉得,他道歉也没有用。有些话,有些事,说了做了,那就是伤害,不仅伤害了别人也是伤害了自己。夏梓莫看了一眼夏凌峰,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房里,沈小念因为萧相的话陷入了沉思,半晌后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看着十指都缠上了纱布的手,萧相收起纱布说,“别沾水,你的手指甲都外翻,肉也烂了,得等她长新肉。”
这时,一阵电话铃音响起,夏凌峰拿着手机,推门进了病房。“小念,大舅哥的电话。”
夏凌峰把手机递给沈小念。沈小念接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哥!”
“小念,大宝今天早上起来就自己走路了。”
陆月白在那头兴奋地说,“他一直叫嚷着要找妈妈看,我打你电话,你的手机关机了。”
沈小念闻言,连忙摸也兜里的手机,看着手机黑着的屏幕,有些无语,“哥,我的手机没电了。”
“我就给他说你的手机可能没电了,你猜他怎么说的?”
陆月白的声音亦是抑不住那满满的爱意,虽是问句,却没等沈小念回答,他就接着说,“他让我给他爸爸打电话,说他爸爸一定守在妈妈身边,说他爸爸的手机一定……”“哥,小宝呢?”
沈小念打断了陆月白的话问,“小宝是不是还是不愿意下地走路?”
“我记得我还在的时候,就大宝一天到晚想要下地走路,小宝就一天窝在我怀里看她哥哥学走路,一双脚一点也不愿意沾地。”
“现在,我走了,她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陆月白在那头微顿,继而宠溺出声,“是啊,小宝和以前一样,一看到大宝走路,她就拍着巴掌,在旁直呼‘哥哥好丑’,可调皮了。”
“小宝就是懒。”
沈小念附合着陆月白的话,想着惩治小宝的方法,“哥,她不走路,以后就把她一个人放在床上,让她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别抱着她到处走。”
陆月白满是无奈地说,“小念啊,你家小宝可聪明了,小小脑袋算计着呢。”
不待沈小念问陆月白是什么意思,陆月白已经在那头解释起来,“她天天湛哥哥长湛哥哥短地喊陆湛,要陆湛抱她出去玩。前些天,学校开学了,陆湛去读书,她也要跟着去。后来没去成,小家伙还哭了好一阵呢。”
“今天,大宝不是可以下地走路了吗?那小家伙就哥哥前哥哥后地喊大宝,见大宝理她时,她就伸手喊大宝抱她出去玩。”
“这小家伙是把两哥哥当成了她的代步车了。”
……随着两人的对话,夏凌峰脸上扬着一丝幸福,一丝忧愁。幸福的是他的孩子那么大了,愁的是他的孩子不跟着他姓,不仅如此,他孩子的母亲还想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没有什么比他现在更难的了。萧相听着沈小念与孩子的对话,大墨镜后的双眼中,溢着一丝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