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蕴歌像一只见到敌人的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紧紧的贴在墙上,抗拒着任何人的靠近。“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斩钉截铁的拒绝。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生硬,毕竟眼前的人刚把自己从危险中救出来,她又补了一句:“我想慕少这样体面的人不会为难我一个小护士的。”
慕泽朗看着打起一百二十分戒备的女人,冷哼一声,坐下拿出一瓶威士忌。“你这是用身份压我?很不幸,你的算盘打空了,我这人从来不在乎什么名誉。”
陆蕴歌出了一身冷汗,五指抠在身后的墙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印记。在他的眼神下,她莫名的觉得压力山大。“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你不同意。慕泽朗倒了酒,轻抿一口,幽深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在这里好好休息,你今天被吓到了。“陆蕴歌觉得跟慕泽朗说话就像坐过山车。“傻站着干什么,过来睡觉。“陆蕴歌看着已经穿好上衣坐在床边的慕泽朗,犹豫不决。他的态度突然软化,谁知道是不是陷阱?看着宛如受惊的仓鼠一样的女人,慕泽朗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我说的只是睡一晚,除了睡觉我不会做其他事情——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你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东西。“一句话说的陆蕴歌胸闷不已。她一步一步挪到床的另一边,轻轻坐下。男人不再说话,陆蕴歌盯着他沉默的背影,居然奇迹般的感到一丝安全的气息。想到什么,陆蕴歌艰难的开口问:“这就算是我们……睡了吗?男人背影一动,传来有些无奈的声音:“算。”
她还是老样子,胆小如鼠,偷奸耍滑,跟他耍赖。慕泽朗伸手按下灯的开关,咔一声,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之中。一旦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会听得更清楚。他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清晰而炽热。良久。“对不起。”
陆蕴歌突然说。慕泽朗挑眉,并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她有点蔫蔫的,承认错误:“对不起,我……我真的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我有男朋友的。”
她说完这句话,旁边悄无声息。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一句话。耳朵贴着枕头,听得见慕泽朗的心跳。一下一下,缓慢有力。屋子里安静,她打了个哈欠,困倦涌上来。她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十五岁那年,母亲和父亲争吵。她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一天。“妈妈,我帮你把碗洗好了。”
“陆蕴歌,你还有脸呆在这个家里白吃白喝?”
“我考了年级前三!”
“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那么浪费粮食!”
激烈的争吵,摔碎的瓷器,嘭的一声闷响,缓缓流淌在地板上的鲜血,红得刺眼,红得发黑。她像沐浴在岩浆里一样,浑身燥热难受,像是要喷火一样。手臂上碎玻璃划伤的疼痛在梦中被放大无数倍,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嘴里不停的哼哼唧唧喊着“水”、“水”。慕泽朗半夜被她吵醒,习惯性的打开床头灯,伸手倒了一杯凉白开,轻轻拍了拍熟睡的女人,递给她。她没有醒。慕泽朗觉得温度不对,大手往她额头上一探,滚烫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