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泽站在那里,对倪嘉的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更没有因为倪嘉语气的相冲而心生恼怒。他只是用一种很平缓无波的语调叙述一个事实:“倪嘉,你怀孕了。”
“倪嘉,你怀孕了。”
似是为了让女人听得更加清楚一般,赫连泽再次强调:“怀了我们的孩子。”
明明已经将情丝斩断,可听到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时,倪嘉还是控制不住地心口抽痛。母亲没了,她却在这个时候怀了那个刽子手的孩子。多么可笑!却又多么可悲!她突然疼得全身蜷缩起来,趴在床上,颤抖不已。“倪嘉,你怎么了?”
倪嘉的身体突然被人抱住,怀抱是如此地熟悉却又是如此地陌生,她似乎还能够从那人的声调中听出几分急切与担忧。尽管疼得厉害,倪嘉还是挣扎起来,她不要这个人的怀抱,走开!女人的力气本不敌男人,更何况是病中的柔弱女人。无论倪嘉如何地挣扎与撕扯,她仍旧被赫连泽牢牢地抱住,喉咙里的撕叫最后全都化成了低低的喘息声。尽管一番挣扎下来,倪嘉疲惫得厉害,她的嘴角勾起了浓浓地嘲讽弧度,眼里眼外皆是讥讽与厌恶之意。“赫连泽,你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赫连泽没有应声,他将下巴轻轻地靠在倪嘉的肩膀上,手轻轻地放在倪嘉的肚子处没有移开:“嘉嘉,睡吧。”
嗓音磁性且温柔,说完之后,他就闭上了双眼。倪嘉眼里的讥讽更甚,却没再歇斯底里。可心口疼得厉害的倪嘉无论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双眼,她的眼前就出现梦中母亲躺在手术台上浑身都是血的样子。她睁着双眼,一直到日光全都透过窗洒进来,照耀得房间明亮至极。用过早餐后,赫连泽为倪嘉办了出院手续将她带回了别墅。管家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当倪嘉路过他身旁时,他向倪嘉低下了头。倪嘉愣了一下,但随即她面无表情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管家跟在她的后面。倪嘉在掩门的刹那,管家被挡在外面,他如同忠诚的骑士般守在倪嘉门旁。赫连泽去了公司。别墅内很安静,安静得似乎没有人烟,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惊扰到什么。太太怀孕的消息是一大早就在别墅内传开的,但这并没有给别墅带上一分喜悦之情。有的人觉得,隐形般的太太突然闹腾得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但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毕竟,今天上午先生回来,脸上是一片冷寒之色,与平常无异,没有喜,兴许是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于是,在沉闷的寂静中,底下有各种心思在活泛开来。十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倪嘉刚刚喝完一杯牛奶之后,肚子突然痛了起来。杯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她捂着肚子,蜷起身子,额上有细汗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