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再三追问，马宁不耐烦地道：“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必要和你撒谎吗，确实是他还的，不信你问他去。”
马哲没再纠缠，发动了车往家的方向驶去。路上，马哲小心翼翼问道：“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吗？”
“嗯。”
马宁漫不经心点点头道。马哲无名怒火涌了上来，劝说道：“马宁，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就那样的流氓混混，即便我同意，你觉得爸妈会同意吗？”
马宁翻了个白眼道：“哥，你怎么老是以貌取人，小天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人家有正儿八经的事业，能了解情况后再做定夺吗？”
“好，那你说吧。”
马宁道：“小天他爸盖了四栋楼，分给他一栋，卖了一些，剩下的出租，加上门面房每个月光收租几十万。另外，他还开了家宠物店，生意可好了。上个月卖了两只纯种藏獒，就赚了五十万。你说他还在乎你那点钱吗？”
马哲听后，不为所动。这是典型的暴发户，就和京城的纨绔子弟一样，无需奋斗就可以安逸过一辈子，让人羡慕不来。如同当年的贝勒爷，遛鸟喝茶斗蛐蛐逛窑子，时过境迁，跑车赌博开会所泡酒吧，潇洒日子过得好不快哉。马哲家属于传统家庭，对金钱的追求似乎并不狂热。要不然，父亲身在要职，灰色收入多了去了，耿直的他偏偏视金钱如粪土，得罪了不少人，却落下了好名声。要是马宁把这那个郭小天带进家里，父母亲能接受得了吗？马宁又道：“小天和别的富二代不一样，他虽长得凶悍点，但为人善良，忠厚老实，最起码对我百依百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不是看上他家的钱，而是看上他的人。而你不分皂白把人家打了两次，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吗？”
马哲哑言，过了许久道：“你真喜欢他吗？”
“嗯。”
马宁重重地点点头。“那好，等回来了我找他谈谈。”
“真的？那太好了。”
马宁激动地坐起来在马哲脸上亲了一口。“恶心不恶心？”
马哲用手擦掉口水嫌弃地道，“咱可说好了，你要是奔着结婚去的我就见，要是随便玩玩就不见了，乘早分手，女孩子啥时候都吃亏。”
“我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马宁坚定地道。马哲回头看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片刻道：“那你打算和爸妈说吗？”
马宁耷拉着耳朵道：“暂时先别说了，再等等吧。”
“成，我替你保守秘密。”
马宁脸上乐开了花，咧嘴笑道：“谢谢了啊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少拍马屁，我再问你一次，你们俩个……那个了没？”
马宁脸一红，摇摇头道：“还没。”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自己把握吧。”
回到家里刚进院门，母亲立马欢天喜地迎了出来，让马哲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也在家。父亲自从当了公安局长后，精气神比以前好了许多，估计他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当上一把手。马哲如果留在闵阳发展，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毕竟是小城市，人还是向往更广阔的天地。另外，马哲发现了丝许变化。父亲脸上竟然有了笑容，比月食都罕见。随着年龄的增长，工作的心气不足了，自然而然把重心放到了儿女身上。看来，父亲真的老了。母亲拉着兄妹俩坐在沙发上聊这聊那，而父亲在一旁坐着默默抽烟不说话。不发言不代表他不听，心里还是惦记着儿女的近况。聊了一会儿，上桌吃饭。父亲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打开，倒满酒端到马哲跟前道：“咱爷俩今晚把这瓶喝掉，怎么样？”
难得见父亲开心，马哲直爽地道：“好，我多喝点。”
饭桌上，少有的气氛活跃。马宁讲着她在检察院的奇闻轶事，乐得母亲前仰后翻。而父亲依然一句话不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让马哲意外的是，这次母亲没有提及他的终身大事。这要搁在以前，只要见面就提。现在不提了，他反而觉得少点什么。吃过饭，母亲拉着马宁上楼聊天去了，而马哲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他主动打破僵局问道：“爸，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马文峰吐了口眼圈道：“就那样吧，每天就和罪犯打交道，一辈子了，都习惯了。”
“哦，那你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还以为你是小年轻啊。”
马哲俏皮的一句玩笑话，马文峰红润的脸上略显醉意，挤出一丝微笑道：“确实是老了，有点烦了，等干完这一届说什么都不干了。后半年省市要换届，说不定我还有可能挪位子。”
以前父亲在家里从来不说工作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马哲小心翼翼问道：“你会去哪？”
“说不准。”
马文峰道，“不过我向省厅申请了，去厅里挂个闲职也不错。你和宁宁如今都在坞州，你妈又退休了，我要是调回去了，把家一并搬到坞州。”
“真的？那太好了。”
马哲没想到父亲给他一意外惊喜，颇为激动。“这只是设想，能不能成还另一码事呢。”
马文峰掐灭烟头回头道，“你呢，怎么样？”
怕什么来什么，马哲收起笑容道：“我……还行吧，挺好的。”
马文峰脸色突然严肃起来，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陈忠国还亲自找到我做了解释，我一直没打扰你，是想让你自己做出选择。毕竟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有主见想法，不是吗？”
马哲低头道：“爸，不知该怎么和你说，这阵子我有些迷茫了。或者说找不到人生目标，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马文峰身子往后靠了靠道：“我是不会给你建议的，一切由你自己做决定。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决定了就踏踏实实走下去，不要再三心二意朝思暮想，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