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是我的错,我该早一点告诉他的。”
墨子洛摇摇头,苦笑着,眼底满是悔恨:“是我太自私,那个时候我只一心想着能快速回去找你,却没想过他的心情。”
那个时候老爷子知道自己生病,那么老顽固的一个人竟然连夜去庙堂穷佛,虽然他知道老爷子那并不真正是为了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心动了,他想取代肖逸宸,他想要白捡一个如此深爱他的父亲。“子洛,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丁宛的手变得苍白,心痛的难以言诉:“我求你,你不要这样。”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靠近他,声音带着些颤抖和期待,只是那语气却有着不明所以的害怕:“你放心老爷子一定会好起来,等到他好了我们就去道歉,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然后我们就离开这,我们回国好不好?没关系的,你还有我,你还有默默,我们回去,我们回到我们原本的地方去。”
墨子洛抿唇复杂的看着她,却并没有说话。丁宛颤抖着眸子,心剧烈的跳动着,手心都在发凉。许久,久到一个世纪的时间后,墨子洛才有些苍白无力的点点头。丁宛手指一缩,看着他失魂的样子,这一刻突然有种挫败感。如今的子洛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是以自己为重,但现在他的心里存了另外的人。以前子洛的弱点确实是自己,但现在却不只是自己了。两人一个坐着一个半蹲着,谁都不说话,都不开口。心脏一下下的跳动着,有规律的很,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两人明明离得很紧,却又感觉距离很远。也不知道过了多少长时间,治疗室的门开了,肖应昏睡着被从里面推出来。“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墨子洛见人出来立刻上前询问。“放心已经度过危险期,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后我们再做一次全面体检,老爷子心脏病很严重,你们做儿女的一定要注意,可千万不能再让他如此激动了。”
“好,我知道了。”
墨子洛重重的点头跟着医生将肖应推到重病房。丁宛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他们合力将肖应放到病床上,墨子洛还在紧张的盯着肖应。丁宛看着他竭虑的样子,手紧了紧:“你在这陪着老爷子吧,我去缴费。”
墨子洛点点头并没有抬头。丁宛离开病房正好遇见敢来的肖雨桐。“嫂子,我爸他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心脏病发作呢?”
肖雨桐只着急,眼圈都红了,但却并不知道那件事。丁宛摇摇头此时也不想解释:“先缴费再说吧,老爷子已经没事了。”
肖雨桐虽然着急也放下心来,跟着丁宛去缴费。两人回来的时候肖应已经醒了。“滚开,我不用你照顾!”
丁宛两人进门的时候墨子洛正沉寂站在旁边,冯奎也守在肖应身边。“爸,你没事吧?”
肖雨桐跑过去,满眼无措,哭声道:“爸您怎么了?”
肖应一手拍在肖雨桐头上,满眼狠厉的瞪着墨子洛:“你给我滚出去,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丁宛两步跑到墨子洛身边,撇头正要说话待下一秒看见墨子洛眼底的落寞和悲痛后完全被堵住:“子洛……”“爸,您怎么这么跟哥说话呢?哥……”“他不是你哥!”
肖应暴怒的吼道。肖雨桐身子一僵,惊吓的缩了眸子:“爸……”“老爷。”
冯奎有些看不下去。这件事他也要负责任的,从一开始就是他有意联合墨子洛骗他的。“没听见我的话么,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过来。”
肖应攥紧床单,呼吸粗重的很,一字一顿:“传我的话下去,从现在开始这个男人在公司和家里除名,我肖家没有这样的子孙!”
墨子洛眼色闪了闪,身子猛地僵住。“爸?!”
“听见了没有!”
肖应重重的拍拍床铺,一口气上不来大口的呼吸着,又有些犯病的挣扎。“爸?爸?!快叫医生,快!”
“我没事,让他走,让他们走!”
肖应沉着眼,眼底已经泛起血丝。“哥,嫂子,你们先回去吧,等爸好一点再过来。”
肖雨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也懂得先息事宁人比较好。丁宛苦着眸色抿唇抬头看看身边的男人。墨子洛目光平淡,眼底确实悲痛复杂,不发一言转身拉着丁宛离开。一路无言。丁宛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也不问,只跟着他漫无目的的走,只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自己还在他身边。从中午一直到黄昏,墨子洛就那么向前走着,直到丁宛惊呼一声。墨子洛回头,发现丁宛的高跟鞋已经断掉,脚跟也红肿的不成样子,这才惊觉他们竟然不知不觉间走了四五个钟头。“宛宛,你怎么样?”
墨子洛赶紧拉着丁宛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将鞋脱掉才发现她的脚跟已经磨起了血泡。“我没事。”
丁宛笑着摇摇头。那笑映在墨子洛的眼中让他更加心疼和懊恼:“抱歉,宛宛。”
丁宛赶紧摇头,一手拉着他:“不用说抱歉,子洛,跟我不用道歉。”
墨子洛回看着她,有些昏暗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是那么柔和,猛地他的心也平和下来。他眯了眯眼,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其他什么东西:“宛宛,我们回去吧。”
丁宛手下僵了僵,看着他如此勉强自己,这‘好’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宛宛,我们回国吧,回到我们本该回去的地方。”
凉风吹到两人的身上带起萧冷的感觉。丁宛攥着他的手,摇摇头:“不,子洛,我们留在这。”
她知道的,他向来有情有义,老爷子一直对他这么好,他就算跟自己回国定然也是一辈子受着良心的谴责。她如何能忍心看着他折磨自己?墨子洛眼色一颤,眼底那一瞬间似乎泛起泪光:“谢谢你,宛宛。”
谢谢,你能理解我。谢谢,你能陪着我。丁宛再摇一摇头:“我们之间,也不用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