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洛的嘴角已经出了血,左脸被打的发肿,就连眉眼都变了形。他颓废的被许浩然抓住,眼前全是她躺在自己怀里空洞无神的样子:“我不配,是我害了她,我不配在她身边,不配保护她。”
“你本来就不配,如果她出事你还活着干什么,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的,伤害了她的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啊!”
许浩然嘶吼着,已经没了理智。也许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弃了宛宛,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完全没了她。那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那样天真的笑容,那样温暖的笑这一辈子都不会泯去!“你们在做什么?快放手,这里是医院!”
他们的打闹引来了不少的医生。墨子洛的衣领处已经沾了不少血,医生生怕出事赶紧将两人拉开,但许浩然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不放,还在不停的打骂着。墨子洛无力的垂着头也不抵抗。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才结束了两人的斗争。“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一个小医生拿着纱布过来。可墨子洛眼中只有那个被推出来的身影,根本不在意有什么伤。“宛宛?宛宛?!”
丁宛依旧张着空洞的眸子,没有任何反应,这具身子已经是空壳了。许浩然看到她这样子心都快撕裂了:“宛宛?该死!”
“你们不要吵,家属过来,现在病人需要休息。”
丁宛被推进监护室,墨子洛便也失魂的跟着她过去。却被许浩然一把抓住衣领拉回来。他咬牙,冷眼盯着他:“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
墨子洛身子猛地僵了僵,丁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的精神更浑噩了些:“宛宛……宛宛……”“宛宛?你也配叫宛宛?!”
许浩然拉着他的衣领半提着他,眼底的杀意不加掩饰:“你听着,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不许你再见她,如果你真的想害死她,那就跟过来!”
墨子洛脸色煞白,身子猛地僵住,思路瞬间回来。是啊,是他害了宛宛,他不能再出现在宛宛面前让她伤心了。以后,他不能再见宛宛了……许浩然暗沉了眸子甩开他转身进了监护室。墨子洛身子颤了一下,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在滴血。他已经没有资格接近她了,没有资格了……宛宛,我的宛宛……“她求生意识非常薄弱,虽然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精神上接近崩溃需要好好的静养,她流了很多血初步断定孩子已经没有了。”
“但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原因我们并没有给她做鉴定,这需要等她稳定一些并且家属同意才行。”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许浩然站在门口跟医生谈话,视线却一直落在病床上的丁宛身上。她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怔楞的看着天花板满眼无神。送走了医生,许浩然回到病床边皱眉伸手握着她的手腕,心痛彻骨:“宛宛,没事的你别怕,我在这里。”
你别怕,我在这里。似乎不久之前也有人这样跟她说过。是谁呢?她想不起来,也许不是很重要的人吧?“等你身子好些我们就去做个全面体检好不好?你放心,孩子福大命大她肯定会没事的,宛宛……”许浩然眯着眼心疼的看着她,但无论他说什么丁宛都没有反应。整整一夜,外面的雨下的非常大,直到天亮才停止。露珠落在窗外的树枝上,划过枝桠砸在新出的嫩芽上。也许,春天就快要到了吧?丁宛看着窗外的枯木这样想。她好像一夜没睡,又好像整夜都在睡,她自己也分不清,只知道身子很沉,头也很沉。“宛宛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许浩然守了她一夜,此时见她神色好了些准备让她吃点东西顺便办出院。墨子洛因昨晚跌撞,这家医疗设施并不是很好,他要给她换家医院。丁宛视线还落在外面光秃秃的树枝上,无言。许浩然手紧了紧,垂了眸子出去。门外,墨子洛还在原地站着,他站了一整夜,脸上的伤更重了些,皮肤也透着不自然的眼色。很多路过的医生都怕他出事来劝过。但他没有一丝的反应,目光透过窗户就落在床上那人的身上,同样的动作站了一晚,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许浩然路过他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完全的无视,却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没有关门。墨子洛整个人有些虚幻,那么近的距离他竟然看不清她的脸。他想要看清楚一点,他想要确定她有没有事。所以他随着本心一步步向着监护室里面走去,一直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她的床边。他痴恋的看着她,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在瞥见她无神的眸子时,手僵在了空中。他不敢碰触,完全不敢碰触她,就好像被自己碰到她就会被玷污她就会被摧毁一般。门动了动,检查房间的护士拿着单子进来:“您好,请问是病人的家属吗?”
墨子洛没有说话,他眯着眼想要更看清楚她一些,想要完全将眼前的人印在心上。护士皱皱眉,似乎早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如果病人的情况好一些,我们想让她再完全做个检查,不知道您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墨子洛已经没有说话。倒是丁宛慢慢的回过头来,平淡的神色,语气无力中确是没有一丝活气:“不用了。”
墨子洛身子一僵,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欣喜:“宛宛?!”
她说话了!护士依旧不肯放弃:“可是昨晚……”“不到三个月流了血,你觉得这个孩子还能保住吗?”
丁宛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平常的事。护人抿唇,蹙了眉似乎也觉出不对劲来,并没有再纠缠便离开。倒是墨子洛如同遭受晴天霹雳,天塌地陷的感觉:“孩子……没有了?”
“宛宛,我们,我们的……孩子……”墨子洛两手抓住她的手臂,胸口的血腥气再次窜出来。他眼底的血丝已经升满了眼,大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