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等杜蔷开口,却听见傅君来喊了姜晚晚的名字。这之后,便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回应了。自己是死是活傅君来根本就不在意吧,他现在在谁身边不是昭然若揭吗!刚刚还决定为自己的行为忏悔的杜蔷瞬间被嫉妒和愤怒迷失了心智,又是姜晚晚,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她却快活逍遥着,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就连宋魁,曾经也是姜氏的人!那个姜晚晚果然生来就是为了克她,她杜蔷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姜晚晚一手造成的结果!“不!”
歇斯底里的叫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倒在渐渐变暗的房间里,失去了意识。同时山顶上,傅君来一把拉住姜晚晚时,她正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深呼吸平息内心的惊慌。刚才姜晚晚走到悬崖边上,一时好奇伸头向下看去,谁曾想石头上攀附着许多青苔,她一个踉跄差点踩空掉下悬崖。幸好悬崖边上还有些藤蔓交织成网绊住她,而傅君来又即使赶了过来,姜晚晚才没有掉下去。“怎么这么不小心?”
傅君来离开将她拉回来,责备中带着后怕。“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要是掉下去……”他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了,自作多情的苦头,他已经吃过了。姜晚晚摇摇头:“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傅君来叹口气,搀扶着姜晚晚往车上走:“好吧,我看天有点阴了。”
两人坐上车,傅君来才松了口气。“刚才真的好险,如果你真的当着我的面掉下去,我也一定会随着你跳下去的。”
语气中充满着从前没有的深情,可是除了让姜晚晚有一点感动外,再也无法打动她的心了。“别说这些了,快点开车吧。”
“怎么这么着急,你回去有什么事吗?”
姜晚晚掩饰性的理理头发:“约好和蒋楠一起吃晚饭的,刚刚才想起来。”
其实她只不过是想尽快离开这种和傅君来单独在一起的场合,既然确定了分开那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蒋楠?”
傅君来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人物,突然想了起来:“就是今天中午送你回去的那个人吗?”
姜晚晚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他是我现在的同事。”
傅君来心头一松:“既然只是同事,那也没必要每顿饭都在一起吃吧。”
其实傅君来的潜台词却是,既然都这么晚了,他理所当然应该约姜晚晚一起吃晚饭。“我不跟他吃难道跟你一起吃?让别人看见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新闻。”
姜晚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口气却十分冷淡。傅君来的嘴张了张,最终败下阵来:“既然都约好了,我尽量准时把你送到吧。”
姜晚晚点点头,靠在玻璃窗上闭目养神,傅君来的心却像被人捏着一样疼。下山的路变得黑暗了很多,傅君来开地很小心。两人听到打雷的声音,傅君来才加快了速度:“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万一下起大雨来就麻烦了。”
雨水很快落在挡风玻璃上,树林里也演奏起哗啦啦的合奏。姜晚晚心里有些担心,但嘴上还是说着:“这种雨应该很快就会停吧,别着急。”
傅君来不这么觉得,但也没有辩驳,看这雨的架势恐怕不会很快就停。天色越来越黑,车头灯将水洼照亮了。下坡路逐渐变得泥泞湿滑,傅君来不得不减慢车速,但仍然应付不了大雨的袭击。很快,大雨成了暴雨,傅君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子。白花花的雨帘遮天遮地,山道上弥漫起一层水雾,能见度非常低。而道路一侧靠山,另一侧就靠着悬崖,一不小心两人便会被抛到无人之境中。突然,车子缓慢地停了下来,傅君来尝试发动了几次却没有动静。“怎么了?”
姜晚晚忐忑不安地问道。大概是卷进了太多泥水,发动不了了。但傅君来没有告诉姜晚晚实情,只是简单地说:“没什么大事,我下去看看,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我和你一起去!”
姜晚晚说着便要开门。“不要动,这种事男人来就好。”
傅君来强硬的将她推回去,打开了车门。姜晚晚听了有些不高兴,于是便真的坐在车上没有下去。既然他看不起女人,那就让他自己忙乎去吧。傅君来拿了一把伞下车,绕着车转了一圈,打开后备箱拿了些工具,便在车头处蹲了下来。他把伞放在肩膀上,可是十分不便于行动,而且雨水很大,风将雨水迎面吹入伞中几乎将伞掀飞起来。傅君来的伞形同虚设,索性将伞收起来,放在车头,整个人蹲在雨中工作起来。雨越下越大,像无数把小锤子敲击在天地之间。整个世界像是患了风湿病,入骨地疼,而这敲击更让人感觉心碎起来。雨水冲刷着山体上的泥土,形成无数股泥流,像弯弯曲曲的小蛇一样,一股脑地窜到公路对面的悬崖之下。傅君来就踩在这些小蛇中间,被无情的小锤敲打着,被小蛇撕咬着。他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身上量身定制的高档西服已经在雨水之中失去了本来的笔挺和气质,有些凄惨的贴在身上。裤腿和皮鞋上更是覆盖满了被雨水冲起的泥点,从星星点点到密密麻麻,到狼藉一片。傅君来似乎感觉不到这些异常,正皱着眉头专心致志地钻研着车子的状况,只是偶尔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瀑布般的雨水而已。而就在距离他一米多的地方,姜晚晚正坐在温暖舒适的车子中,滂沱大雨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有声音的景象,无法对她产生实质的影响。她正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个英俊潇洒迷倒不知多少少女的男人,一瞬间变成一个落魄的修车工。那玻璃简直是一面镜子,一边是姜晚晚,一边是傅君来,这成像显得多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