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大阪的两场没有唐云尧,但是京都的两场却都是要用得着唐云尧的。 毕竟他在东京也就演了两场,接着其他人奔着横滨去了,唐云尧却拉着媳妇儿奔大阪京都一带先去放松度假,这帮演员里头唐云尧算是休息的比较好的。 这时候不压榨一下还等着什么呀? 演出之前老阎还问,咱们这两场演点儿什么? 毕竟曰本不同于国内,很多在国内可以演的节目,到了国外未必好使。 比如什么《黄鹤楼》啊,《大西厢》啊,《捉放曹》啊,这些以学唱为主,尤其是学唱京剧的,外国人未必欣赏的来。 怎么说国外的剧场里头,来的观众不都是华人,也有学中文的外国人。咱们不能说光做华人的生意,老外的就扔到一边不做了。 那样的话这路反而走窄了。 唐云尧想了想,“《张咧子》怎么样?”
俩人都是内行人,有的时候习惯性的把行业内的黑话带出来了。这是个不自觉地习惯。 就好像以前跑江湖的经常遇到生人了问:甩个蔓儿或者报个蔓儿吧,就是问你姓氏呢。 唐云尧就得回:熬口子;阎赫祥说:海沙子。 这些东西有一些是师父后来才跟唐云尧念叨起来,教给他的。也有一些是唐云尧早年混迹在茶馆儿,跟着那帮老艺人学来的手艺。 当初在学校里还因此狠狠地得意了一把。 因为有几个学生不学好,一天到晚觉得自个儿多么牛气,整得跟黑社会老大似的,觉得这黑话切口不错,特意跑来跟唐云尧学这些,还放出话来,说唐云尧他罩着了。 哎,谁还没个玩心大起的时候呢? 后来……后来就一块儿被全请了家长过去,老师还狠狠地把唐云尧骂了一顿。 扯远了扯远了。 无论是唐云尧还是阎赫祥俩人聊天儿的时候,尤其是谈到相声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就把一些行话带出来了。 就比如说这个张咧子。 什么意思呢?张咧子它是相声里面的暗语,指的是传统相声节目《论捧逗》,这非得是对传统相声有一定了解的人才会知道。 相声里面这种暗语还有不少,比如:《俏皮话儿》叫《平缝儿》,《地理图》是《跑梁子》,《福寿全》也叫《丧碟子》,《大相面》它叫《呛盘儿》,《梦中婚》是《小晃亮子》,《树没叶》叫《干枝子》,《白事会》它叫《报出子》…… 懂行的说咱来一《爬坡儿》吧,知道的人明白是什么意思,说咱们演一场《栓娃娃》吧。 不懂的就得问啦,咱们爬哪个坡儿啊? “《论捧逗》好啊!”
阎赫祥点头,“这个节目可以。”
《论捧逗》他火爆,包袱多而且密。 放在开场能调动观众热情,放在结尾能激发观众情绪,再好不过了。 何况唐云尧后头有师父托着。每次他排在师父前头的时候,都不用考虑场子是不是火爆过了,后面的演员顶不下来的事情。 在京都的演出如约开场。 唐云尧照例还是倒二。 不知道观众里头是不是也有那老客户,看到唐云尧出来,一个个振臂高呼。 掌声欢呼声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谢谢,谢谢大伙儿给我一个人的掌声。”
唐云尧这是上来就要找茬儿。 《论捧逗》嘛,主要是逗哏的说捧哏的不行,那不可能上来:站在我旁边的这位老师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咱得跟人家学习。 学个毛线呐学,一会儿该贬损人家啦! “不是不是,”阎赫祥在一旁伸手扒拉他,“咱们是俩人上台,怎么给您一个人掌声?”
“去!”
唐云尧扭过头来轻喝一声,“别捣乱啊!给不给你不都一样嘛!”
“不是,什么叫给不给我都一样啊?”
阎赫祥不依不饶。 “啧!”
唐云尧一脸的不忿,“非逼着我说实话是吗?因为你这不行!满意了?!行了赶紧走吧。”
“哪儿啊我就走了?”
阎赫祥也大声反驳,“干嘛呀你上来这么大脾气,还我不行?! 我行不行你回去问问你媳妇儿去!”
“哈哈哈哈……”一句话可给大伙儿逗乐了。刚才有不明白的还以为俩人怎么了这是? 现在一看,还是那么可乐啊! “吁~~~~”有明白的老司机一下子就听懂了怎么回事儿,这嘘声,起哄声便响了起来。 还有不少曰本观众觉得这么喊还挺好玩,也跟着一块儿喊了起来。 “你要死啊你。”
唐云尧盯着阎赫祥看了看,“得了,在媳妇儿的事儿上咱们算扯平了行吗?”
“哈哈,嗤嗤哧~”一开始还是几个人明白过来,后来阎赫祥也反应过来,“不是你说明白,怎么就算扯平了?”
一句话,让原来不太懂的人现在也明白了:“哈哈哈!”
于是一阵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回荡在整个剧场里。 待到观众们笑声渐渐停歇了一点,唐云尧这才开口把话题拽回来:“其实不是我说你,而是这么多年有目共睹的! 说着,又转头看向观众:“列位,您是不知道,他这捧哏也没正经话,嗯啊这是,来回就背这几句,我也不是败坏你,他光背这几句,从七岁背到昨天。”
“我招你惹你了我?”
阎赫祥当然不乐意,“你这还叫不败坏我啊?!”
“但凡有办法,我们德芸社绝不让大伙儿来看这个,你们有录像回去打个马赛克。”
“别说了。”
阎赫祥拦着,“哦,说了这半天合着就你好!”
“那当然了!”
唐云尧点头,“说实话,当年上学那会儿就是这样!当时我们俩人一块去上学,老师一看见我很高兴,喝!这孩子多聪明啊,要不我认你个干爹。”
气得阎赫祥直抖楞手,“这都什么贱骨头老师啊这是!”
“老师又叫:下一个进来,你这一进来老师喊,你扭过脸去,脸冲那边站着!”
唐云尧说完,一转头:“呕~~” “不至于这么恶心!”
阎赫祥摆手。 “他爸爸也着急,阎赫祥的父亲王老爷子是吧……” “别介,您等会您等会,”唐云尧这还接着说呢:“这个王老爷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