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好像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沈香寒顿了顿,又打算继续说下去,哪知杭少泽哪根筋突然不对了,脸上笼上一层冰霜,还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愤愤起身了。“你不吃了吗?”
见他闷不吭声地走人,沈香寒懵逼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我去换衣服。”
杭少泽满肚子都是翻涌的酸气,冷冷地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上楼了。就连默默关注着他们的谢云二人也没搞明白老板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明明前一秒钟气氛非常融洽的!沈香寒接收到谢云投递过来的困解眼神,也只能耸耸肩。回到房间里,杭少泽换成一件浅白色休闲款格子西装外套,里面是暗花纹的深紫色衬衣,下搭着竖条纹的深色长裤。从楼梯下来时,沈香寒正在端碗收拾桌子,他捏着鎏金袖扣的手指微微滞了下,偏头给谢云使了个眼色。谢云被他阴恻恻的目光蛰了一下,就看着boss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压低声音对他叽歪了三个字:“去洗碗。”
瞬间谢云的脸上也变得很不好看,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可是在冷峻如铁的杭大boss面前他只能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在家都请小时工来做家务的人,居然要在这里洗碗……这究竟算怎么回事嘛!沈香寒刚抬起竹子做的方桌准备搬回厨房,就被满脸菜色的谢云跑过来拦住了,“我来我来!洗碗的事也交给我好了――”不等她反应过来,谢云已经抱起桌子冲进了厨房。伴随着厨房里一阵噼里哗啦的声音渐渐消失,谢云很快就把碗解决了,不是洗完了,而是摔完了。他看着惊呆的沈香寒,拉动嘴角僵硬的肌肉呵呵了两声,干笑着解释:“手滑……手滑了……”沈香寒还是看着他,难以置信。“不是要去镇上吗?呵呵,多买几套回来怎么样?”
谢云头疼,要不是因为老板,他哪里遭过这份罪啊……呜呜……开车前往白河镇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十分压抑。到了镇上果然很热闹,赶集之日,方圆一二十里甚至更远的村民都会来到这里,集市上好象涌动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满大街都是吆喝声,车子却不好开动,几个人索性就下车步行。集市上很拥挤,而且临街店铺的商贩把货物摆到店面以外了,使十来米宽的街道更加窄了许多。市集上还有推着自行车的和载着山货的小三轮,大家都忙着卖货和挑货,但是杭少泽几个人一下车莫名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遭到周围目光的关注。小镇上很少见到衣着光鲜的有钱人,尤其是像杭少泽这种有辨识度高颜值的男人,不少妇女和年轻姑娘都盯着他看,目光灼热如炬。杭少泽原本就微微沉着的俊脸变得更加阴暗。沈香寒想着之前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所以时时关注着他的表情,总想找到机会弥补回来。这时前面正好有几个现成的小吃摊,热火朝天地吆喝着:“烤红薯喽!最好吃的烤红薯!”
“最香最甜的炒板栗喽!十块钱一包啊!又好吃又便宜!”
“白米糕啊!一元一块啊!”
“炒瓜子!炒花生喽!”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过往围观的路人也络绎不绝。“那边有卖糖炒板栗,我都闻到香味了,你要不要尝尝?”
沈香寒讨好地跟在杭少泽身侧,眯起亮晶晶的眼眸,一脸谄媚的笑容。杭少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并没有回答她,却总是在过往的行人快要擦到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用臂膀将对方给挡开。他没有碰到她,却在无形中将她罩在自己的臂弯里,只是身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傻瓜浑然不觉而已。“早上的粥和鸡蛋你都没吃,难道不饿吗?”
沈香寒嘟起嘴来,娇滴滴的软糯女声变得更加讨好。见她不依不饶的,杭少泽冷着脸闷闷吐出两个字来:“不吃。”
不料跟在他们后面的张衡闻着板栗的浓浓香味忍不住说:“真的好香!别说少夫人想吃,我都嘴馋了,你们等会儿,我这就去买一包回来大家尝尝。”
说着,也不管谢云使眼色,张衡就跑到卖糖炒板栗那锅边买了一大包回来。板栗的个头几乎都有鸡蛋大,背上扎了口,露出里面炒得金黄发赤的板栗肉来,张衡买的时候先试吃了一个,有些烫嘴,说话都囫囵囫囵的。“好甜!这是正宗的野生山板栗,少夫人你快尝尝!在咱们雀城这大包绝对不下五十块钱!”
张衡把纸袋子递给沈香寒,非要让她吃,沈香寒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杭少泽,捱不过老张的执拗只好窘迫地接下了。她不知道司机老张这么殷勤,其实都是杭春婶交代过的,都是看着杭少泽长大的老人,哪怕自家少爷口是心非,也逃不过春婶那双眼睛,早就瞧出他在乎的东西。“好烫!”
沈香寒低呼一声,捧着纸袋子的手掌心很快就变得红扑扑的了。尾音未落,手上的纸袋子倏地就被抢走了。前一秒还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杭大总裁,这会儿抓起她的手,俊脸微微皱起,尤其是那双撩人的美眸全神贯注扫描着她的掌心,无法掩饰掉一丝急躁的神色。沈香寒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试探地打量着他的表情问:“你不生我气了?”
杭少泽指尖微颤,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泄露了底气。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无论是家世学识颜值还是头脑生来就是可以睥睨天下的,所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是心里装着一个人,也无法完全舍弃自己,这在感情里叫矜持,在人性里也叫自尊心。所以他给过她那么多暗示,却始终没有明说,反而等候着她来揭开这层朦朦胧胧的面纱。杭少泽缓缓抬起头来,还是一言不发。“嗯?”
沈香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闪着星星的眼睛里充满着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