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打我?”
沈思思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脸,充满戒备地瞪着沈香寒,“你现在也就只能欺负我了对吧?以前杭大哥总是护着你,现在呢,依我看当初他对你那么好,根本是把你当成他的未婚妻了!”
沈香寒深抽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你就那么高兴他把我甩了?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上的学校是杭家赞助的,小姑姑住的也是杭家的医院,就算是施舍,杭家又凭什么施舍到你头上……”沈思思一下子顿住了,脸上青白交加,盯着手机屏幕戳来戳去,半天说不出话来。“别光顾着玩手机,有空就去医院多陪陪小姑姑。”
沈香寒也不想再和她交流下去了,气得自己头更疼,于是叮嘱张婶给沈思思弄点吃的后,就转身上楼回房间了。关上房门,沈香寒一下子瘫软地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手里翻来覆去的手机,就像心里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她虽然堵了沈思思的嘴,但是骗不了自己,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没有亲眼见到过杭少泽了,都说一个人男人要是开始变心了,是有很多蛛丝马迹可以找到的,而现在的情况,似乎都不需要她去找什么蛛丝马迹了。整个世界都在提醒她,她和那个男人没有关系了。“Coco,最近过得好吗?”
过了一会儿后,沈香寒还是拨通了谢云的手机,那头的谢云连笑声都有点牵强。沈香寒一直打不通杭少泽的手机,后来索性就直接找上谢云了,她也知道自己隔三差五去电骚扰很烦人,哪怕是把时间倒退回半年前,她也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有天会变成这样纠缠不休的女人。爱情让人变得卑微,卑微到尘埃里去。沈香寒握紧了自己的手机,“谢特助,你老板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谢云也很无奈,再好的借口用上十几遍也尴尬了,可是没办法,还是得厚着脸皮继续编下去,“太不巧了,老板他可能没办法接你的电话了,他出国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果然,又是这样。沈香寒的手一点点下滑,眼里的泪珠也一滴一滴落下来。“Coco?”
谢云唤了两声没反应,手机屏幕上又还保持着通话状态,心里也忐忑,“那个……等老板回来,我就转告他,他肯定也想见你的,就是太忙了……”“骗子。”
两个如同蚊蚋般的字音,突然从手机那头呜咽的声音里传过来。谢云呆了呆,手冷不丁抖了一下,差点握不住手机,“呃……我这儿还有事要忙,我先挂了。”
说完,不敢再听沈香寒那头再说什么,谢云立马匆匆戳断了通话键。抬起头,谢云望着办公桌后面容冷峻的男人,刚吐完一口气,心又提紧了,“老板,要不你就去见见她吧,或者打个电话也行,就算是不想和人家好了……”反而是这样一直拖着,还不如给人一个痛痛快快的了断!杭少泽单手撑得下巴,侧身倚坐在真皮转椅上,深远的目光静静远眺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有半年后即将完工的高耸入云的地标建筑。他不说话,办公室里的气流也仿佛静滞了。谢云也不敢顶撞自己的老板,如今的杭少泽杀伐戮断,半点不留余地,随时可能就把他废掉了,他只能苦苦哀求,“她刚才还说我是骗子呢,真的骗不下去了,其实这个沈香寒冒充身份是很可恶,但我已经调查过了,她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至于您资助过沈家……沈海平怎么说也是沈香紫的父亲,您也不是吝啬那点钱的人,反正杭氏珠宝和沈家那个小工厂现在停止合作了,就放过她吧……”谢云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没想到绷着俊脸的老板居然嘁了一声,无语地笑了。还以为老板终于被他苦口婆心给劝服了,哪知杭少泽眯着狭长的凤眸,嘴角噙着一丝没有消退的笑弧,如同一杯芳香四溢的鸠毒美酒,“换个更好的借口。”
谢云崩溃,简直想死啊!他真的搞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而沈香寒这边,自从沈思思被她怼后,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不再继续和她对着干了,不仅去医院陪着沈敏做了眼部手术,而且两天后就乖乖回学校去了,只不过出门的时候沈思思对沈香寒信誓旦旦说自己会好好读书,不会一直接受她的施舍。对沈香寒来说,这点挖苦不算什么,倒是让她省了一桩烦心事。如果杭少泽真的连一句再见都吝啬给她,那她就不得不收拾好自己碎了一地的心情重新考虑自己的生活,她有了孩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破罐子破摔的过日子,身上卸下的包袱越多,以后的路她就可以走得更稳一点。这里面令她最意想不到的变数,就是沈氏夫妇。她出来后不久去过沈家一次,却没能进去,沈氏夫妇不肯见她,连电话都不接,就像她是传染病毒一样,唯恐避之不及。不仅如此,沈氏夫妇还上了电视,在采访节目上说沈香寒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是二十年前在鸠山医院从别人那里抱养来的。当时沈敏刚做完手术,眼睛还没有拆掉纱布,光是听到这些话,就气得浑身发抖了。沈香寒自然是不敢去怪沈海平夫妇的,他们永远都是养育她的父母,可是她已经很清楚了他们的决绝,所以再也不好去骚扰他们了。但是沈氏夫妇上完电视后,方茹就挎着名牌包包主动找上门来了。方茹审视着沈香寒住的豪宅,心里暗忖着杭少泽对自己用过的女人果然大方,车子房子都没有收回去。再对比自己家里如今的窘况,虽然心里不平,但看着杭少泽对沈香寒留了最后一丝情分,又觉得自己这次来对了,索性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香寒,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小紫已经死了,我骂你也于事无补,但是现在杭氏珠宝和咱们家的厂子取消合作,都是因为你,所以你得去找杭少泽,亲口告诉他,这些龌龊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贪图他们家钱的人是你,和我们没关系。”
沈香寒双手递过去的红茶晾在半空中,方茹连看她一眼都皱着眉头,她只好颤抖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妈,我不是贪图杭家的钱……”方茹嫌恶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也不用和我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要是念着我和你爸的恩情,就去找他说清楚,不要连累咱们跟着你一起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