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送走孩子后,她开始在家里发呆。每次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她都会神经质的以为是白景誉来了,或者手机响,他都会以为是他的电话。但是没有,有一次是韩星绚的微信,一次是骗子的广告,还有一次是电讯公司打开的营销广告。就这样,她在家里过了两天,第三天实在熬不住了就回去上班。护士长见她很惊讶,“不是让你在家多休息几天吗?”
“我已经好了,你看走路都如常了,在家太闷了还不如上班。”
“回来也好,最近流感严重,很多医生护士都感冒了,今天徐晶请假。对了,听说连院长都没幸免,在家休息好几天了。”
“他病了?”
护士长忙着收拾东西没发现她的异样,“听说很严重,咳嗽的肺都要出来了。”
她沉默不语,肯定是那天淋雨造成了,他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爱惜自己,怄气什么呀。“那他有没有打点滴?造成肺炎就不好了。”
“没有吧,这俩天都没看到他,估计在家休息吧。”
这一天,蓝心柔心里七上八下的,过的无比的煎熬。倒是下午的时候,她看到了急诊的宋凝,听宋凝给抱怨了两句。原来她去白景誉家里给挂点滴,却没想到白大爷竟然扯了针出去喝酒了。“喝酒?生病还喝酒?”
宋凝一脸的无奈,“我看不是生病这么简单,需要借酒消愁的,应该是身心都有病。”
身心都有病……蓝心柔真的受不了,白景誉这次有什么事都是她害的,她不安心。用这个当作借口,她给他发了条微信。“听宋医生说你病了,怎么不好好治疗?”
刚发完,电话就来了。她心跳加速,就像怀里揣着个兔子,接了起来。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
蓝心柔一怔,“你好,你是。”
“景誉的朋友。”
那人说话硬梆梆冷冰冰,用词更简单。“他要醉死了,把他,弄走。”
没等蓝心柔反应过来,那人就挂断了电话,跟着微信里发来了一个位置。蓝心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景誉交的这是个什么神仙朋友。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跟护士长去请假要提前下班,护士长以为她的身体支撑不住,就让她早点回去。她按照地址打车过去,竟然是私人酒庄。蓝心柔刚走进去,迎面就走来一个高大冷漠气势卓然的男人。他穿着黑色长裤黑色衬衣,有种扔人不敢逼视的压迫感觉,见到了蓝心柔他微微挑眉,“蓝心柔?”
“我是,白景誉他……”男人一挥手,“在那里。赶紧,弄走。”
蓝心柔心中不解,这哪里是朋友,怕是仇人吧。她看着旁边橡木门,迟疑了一下,推开进去。她没回头,所以没看到那个黑衣男人微微吐出一口气,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一进门,一股子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蓝心柔皱起眉头。房间不大,陈设也简单,除了几个酒柜外,就一张不大的榻榻米,传说中的病人白院长,就躺在那张榻榻米上。他身上依然是长裤衬衣,现在皱巴巴的裹在身上。此时侧卧着,可能因为不舒服眉头皱的死紧,而脸色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生病的缘故红的出奇。蓝心柔顿时就心疼了,都这样了还不好好治疗,还是医生大专家呢,怎么比睿睿还不让人省心。她俯身过去,刚一靠近就感觉到他鼻子里喷出的灼热呼吸。是发烧了吧,她赶紧把手伸过去。一碰到,她的手就像被烫到了一样,果然是发烧。她把手按在他额头上,当护士时间长了,一般病人发烧到多少度大体能试出来,不过她们在医院可不敢这么做,还是用体温计。她现在的手感是对方起码超过38.5度,甚至会更高。真是作死,这样还敢喝酒,蓝心柔特麽的想要骂人。她刚准备把手抽回来,忽然给白景誉紧紧握住。“别走。”
他的嗓音沙哑破碎,就跟放在沙土搅拌机里搅过一样。蓝心柔挣扎了两下,“你起来,赶紧去医院。”
他握着她的手往脸上按,“不去,我就是医院的院长,不去。”
他这是耍赖吗?是不是想要被打屁股?那是蓝心柔要对睿睿做的事,对他自然是不敢,只能压住火气好生哄着,“白院长,你赶紧起来去医院,你在发烧。”
“你叫我什么?白院长,那是谁,我爹吗?”
蓝心柔翻了个白眼,醉酒加发烧的人果然是更更难缠。“不是叫老院长,是叫你。”
“别吵,我要睡觉。”
蓝心柔没法子,只好叫他的名字,“白景誉,你别给我装傻好不好?”
这下,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上下睫毛碰了碰,他好像用力要看清她。“你在叫我?”
“嗯。”
“我是谁?”
蓝心柔特麽想打人了,他在这里不是有朋友吗,让他自生自灭好不好?但是想归想,她不可能做到不管他,特别在见识到他朋友跟仇人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减轻痛苦。果然,他舒服的呻吟起来。“好受一点了吗?去医院打一针会更好受些,你起来行吗?”
他抓住了她的手,贴在了唇上。他的唇苍白干裂,又特别热,蓝心柔的手背一贴上就像被烧起来,格外的热。这种热度沿着手背一直蔓延开来,像点点火星溅到心里,漾开一圈圈的涟漪…蓝心柔很无奈,她知道来硬的不行,只好说好听的哄着他,“去医院,好不好?”
“不好。”
不行了,她的肝要爆了,怎么就这么难缠呢。“为什么不好?”
她耐着性子问。“去医院你就不管我了,你是个小骗子,让我去淋雨。”
蓝心柔一愣,轻轻抿住了樱唇。她一直以为他烧的认不出人,却没想到他一直都知道来的人是她。蓝心柔惆怅起来,很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今天特别想告诉他。手慢慢的从他鬓角一直摸到脸上,然后爬上了他高挺的鼻梁,然后又是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