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迦南只是短暂地醒来,仅仅不过两分钟,意识尚未清晰就再次陷入昏迷之中。林远志似乎是很着急,问护士:“她这是怎么了?”
护士解释:“伤那么重,失血又那么多,你也不能指望她现在立刻清醒,而且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昏迷是好事,麻醉药效很快就过去了,要是她醒来也会觉得很痛。”
林远志面色发沉,回头看了一眼林迦南,满腔的烦躁无处发泄。叶承爵出了声:“林总想走的话,走吧。”
他还攥着林迦南的手,那只手很小,很凉,他另一只手也覆上去,想要传递给她一点温度。林远志是想走了,林迦南现在情况趋于稳定,他在不在这里差别不大,然而他怎么说也是林迦南的父亲,叶承爵和许昭说白了都是外人,这会儿走了以后还不知道要被别人说什么,他踟蹰一阵,最后说,“没事,我在这里陪着迦南,叶总,许总,今天给你们添了麻烦,你们回去休息吧。”
许昭这会儿清醒许多,最烦虚情假意推来推去,起身走去叶承爵身边,“我明天再过来,你呢?”
叶承爵看着病床上容颜苍白的女人,默了几秒,“……我留在这里。”
许昭眼神有点复杂,叶承爵这样子,像是认真了。以林迦南和叶承爵的身份差,万一认真了对彼此来说都是灾难。许昭离开之后,叶承爵身上气压依旧很低,林远志也不敢多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时间流逝,林远志也慢慢睡着了。林迦南夜里醒来了不止一次,但是每次时间都很短暂,意识也是一片混沌,每次朦胧中睁眼,总能模模糊糊看到叶承爵的脸。翌日凌晨五点多,她总算是清醒了一回,是被疼清醒的,浑身冒着冷汗,全身都疼的厉害,她呼吸短促,再次看清守在她床边的人——叶承爵攥着她的手,他蹙眉看着她,也并不说话,任由她抓紧了他的手,在疼痛的压迫下,她指甲在他手上不受控制地抓,浑身打颤,嘴里发出无意识的痛吟。叶承爵唇线紧抿,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麻醉的药效彻底过去,林迦南疼的像是整个人都要分裂了,医生只能给她加了一针杜冷丁,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慢慢安静下来。林远志是被医生护士这一阵动静吵醒了,清醒后起身看了下,先惊叫一声,“叶先生,您的手!”
叶承爵手背几道深深血痕,被林迦南抓的厉害的甚至有血已经流下来滴在床单上。他低头看了一眼,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没事。”
林远志面色讪讪,又扭头看林迦南。林迦南面色更加惨白,眼睛却是红红的,自己的下唇被自己咬破了,虚软地躺在病床上,吐息沉重,缓慢而吃力。好一阵,她声音嘶哑地开口,“我妈的墓……”叶承爵微怔,看林远志一眼。林远志忙说:“还在,没动。”
昨天闹成那样,迁坟的事情自然也早已叫停,他回答完,心中又涌起火气。林迦南眼看真是要把这个项目给毁了。而林迦南好像是放心了一点,长长吁出口气,手动了动,觉察到什么,再次看向叶承爵。守在病床边一夜,直到这一刻,他对上她的眼,才确信她的确是看到他了。她看起来已经平静很多,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在流血,却没有放开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她又动了动,唇开开合合几番,最后说:“……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