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除了杰瑞一脸懵懂好奇的看着湛可，湛可与郁墨寒均是沉默不说话的僵持着。湛可闭了闭眼睛，凝着杰瑞那双天真的眸子，低声说道：“自由。”
杰瑞好奇的还想追问什么，郁墨寒沉沉开了口：“湛可要休息。等会带她下来和你玩，杰瑞，领着墨汁儿出去。”
杰瑞乖巧的点点头。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看向了湛可那张阴郁的小脸。他挠挠头，费力的爬上了床，勾着湛可的脖子亲了亲她的侧脸。“可可舅妈生日快乐，我永远爱你。”
湛可的额头轻柔的抵了抵孩子的头算是回应。门被小心翼翼的合上，屋内再度陷入了尴尬的寂静。湛可闭上了眼睛，想要钻进被子里，却被郁墨寒一把扣住了手。她没有挣扎，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样子。“湛可，同我说说话。”
郁墨寒坐在了她的身边。“你刚刚和杰瑞说话了，对么。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话。”
郁墨寒揽过她，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侧脸和额头。“整整六十二天。”
郁墨寒像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温热的气息落在湛可的颈项，她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叫嚣着冲向他亲吻的一处。“我想要你安全，也想要你快乐，更想要你再向从前那样看着我，粘着我，对我撒娇。”
“湛可，我要求的是不是太多了。”
他怀里的女人轻微的颤抖着，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湛可，你的愿望，关于你彻底离开我身边，投奔自由的愿望，抱歉，我不能给你。”
郁墨寒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天前被湛可丢弃的对戒，颇为强硬的塞进了她的手指缝中。十指相扣，两只对戒在灯光下发着光芒，远远看去倒真正像是抵死缠绵的一对。湛可想挣脱，手指却被男人的温度密密扣着，毫无挣脱的余地。“你已经是我的太太了。这辈子我唯一的女人，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对不对。”
那日染血的教堂里，给他戴上戒指的一瞬间，湛可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所有的心愿都不再重要，她得到了自己十年来所期待的一切。郁墨寒就是她的一切。想到了那日的场景，她的嘴角洋溢起了苦笑。如果早知道一切会走到这一步，她何尝不想当时就死在教堂的烈火与弹雨里。不再有诀别不再有牺牲，不再有她惨败的人生。“你很甜。”
郁墨寒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去蛋糕留下的痕迹。奶油的甜软滋味弥漫上了两人的唇间。尽管湛可牙关紧闭，郁墨寒却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勾着她。两人落入床铺的一瞬间，湛可只觉得自己体内的一根神经绷断了。无论精神上多么憎恨眼前这个男人，她终究是对他没办法设防……温度节节攀升的室内，湛可咬着嘴唇忍耐着所有渴望溢出嘴角的呻吟。郁墨寒像是无法餍足的饿狼，在无穷尽的索要里宣泄这些日子来两人冰冷关系所带来的失落与压抑……湛可醒来时，床头只有淡淡的余温。郁墨寒知道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给她收拾好了以后便离开了房间。房间又大又安静，静谧让人窒息。湛可垂头去看自己手上的对戒，直接脱了下来，她举起手正要扔出去时，顿了顿，几秒后，她还是收回了那枚戒指。庄园前后都是草坪，屋内的布置也没有变动。每走一步，她和郁墨寒一起长大的种种就排山倒海的翻涌上来。走廊里很安静，杰瑞和墨汁儿都不在室内。湛可像是游魂一般，独自走出了房间。郁墨寒离开前给她换上了新的睡衣，有一件小小的披肩，她攥紧了披肩的边缘，在屋内闲逛起来。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曾经属于郁墨寒。鬼使神差的，湛可就推开了那扇房门。她很少来这里。郁墨寒少年时就永远起的比她早，睡得比她晚。喊她起床，哄她睡觉都是他的日常。而一日三餐两人都如影随形，湛可极少去郁墨寒的房间，去关心他离开自己的闲暇都会做些什么。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湛可甚至不需要去问女佣要钥匙，就轻松的走了进去。房间不大，但是很整洁。回到桐城后，湛可自然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她不让郁墨寒接近自己，偶有强迫下的亲密，郁墨寒也很快就离开了她的房间，最多在她情绪激动，不愿意打针吃药的时候守在她身边。几次她醒过来，郁墨寒坐在沙发上，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他阖着眼睛沉睡着。这间房间里他的气息很淡。所有的家居床铺都整整齐齐，日常洒扫却不是天天居住。房间内的桌上摆放着两人年少时的合影。湛可的目光落在那相框上，十六岁的自己搂着郁墨寒笑的甜蜜。彼时的郁墨寒依然清瘦，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细细辨认，眉眼里却酝酿着宠溺。在相框旁，是一个古旧的皮盒子。纹路有些开裂，像是用了很多很多年。在盒子搭扣的边缘，郁墨寒遒劲瘦长的字体写着：可。心一动，湛可打开了那个盒子，一瞬间她的眼眸被各种五颜六色的东西所占据――盒子里放的都是过往的这些年里她送给郁墨寒的种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喜欢的发带，有淘来的碟片，用过的隐形眼镜收纳盒，和他出游时在某座山寺门前购买的玛瑙串珠，连她致意要郁墨寒穿的情侣衫的标签都被他细细收好，放在盒子的角落里。更多的是两人的合照。湛可拿着拍立得，走到哪儿都要赖着郁墨寒合照，不知不觉，两人的照片就数不胜数厚厚一摞。有些被湛可胡乱塞了弄丢，有些她丢给郁墨寒保存。而他保存的这些，都被他用透明封纸封好，架在小的相册中，一张不少。湛可凝着那些照片，没留神，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看到了箱子底下的暗格，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抽出了那个格子，一瞬间，一叠五颜六色的纸就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