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呢!”
“第一,第一……”苏里正一下子乐懵了,咧着大嘴,烟袋锅子端在半空中老半天忘了抽上一口。老半天,苏里正才回过神来,问沈惊语:“举人第一,是叫啥来着?叫,叫那啥……什么元?”
沈惊语笑着告诉苏里正:“举人第一,叫解元!”
“对对,解元!老头子十几年前在府城听人说过一嘴,这会儿全忘了!”
苏里正笑得见牙不见眼,拉住桑朗的手,怎么看就怎么觉得顺眼,“解元好,解元好哇!咱村里先前连个举人都没有,如今可算是有了,不止出了个举人,还是个第一的举人!好,好得很呐。”
桑朗被苏里正拉着手,脸一阵红:“里正爷,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惊语笑道:“你都考了第一,还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让你后头的那些人怎么想。”
桑朗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沈姐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正因如此,你就更不能谦虚了。”
沈惊语拍了拍桑朗的肩膀,语重心长告诉他,“人啊,该谦逊就谦逊,该硬气起来也得硬气!一味的谦逊只会让人瞧低了咱,你可明白。”
桑朗想了想,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沈姐姐。”
“知道就行。”
沈惊语欣慰点头。苏里正笑呵呵地道:“咱村里还是头一回出了个举人,这不止是老桑家的喜事,也是咱靠山村的大喜事!走,我去让我家老婆子整治一桌席面,阿朗来你里正爷家里好好吃一顿。”
苏里正说着,就要拉桑朗走人。齐大娘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忍不住了,尖声:“沈氏说桑朗考中了,他就一定考中了咋地?我看呐,沈氏的话摆明了就是假的!”
苏里正一愣。桑朗和桑婉儿姐弟俩也一愣,都没想到齐大娘能这么说。倒是贺宴城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就想到了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沈惊语挑了挑眉,笑容凉飕了几分,看向齐大娘:“齐大娘您说说,我的话哪儿有问题?难不成,你是想说阿朗他没考上举人?”
“我看,他就是没考上!”
齐大娘信誓旦旦,“人家戏文里都说考上了科举的人要回来打马游街,还有人回来报喜,怎么就桑朗是灰头土脸回来的。”
沈惊语听得想笑:“打马游街,那是进士才有的待遇!阿朗这次去的是府试,哪来什么打马游街?”
“那,那也不对劲!”
齐大娘嘴硬,“就算没有打马游街,至少也该有人来报喜才对吧?”
这话倒是没错,沈惊语想了想:“你倒也不用着急,你……”话音未落,黄土小路上响起鸣锣的声音。当!当,当——锣声一短两长,十分具有节奏感。沈惊语往外一看,发现两个做官吏打扮的人骑着两头驴,正在村里土路上颠簸颠簸。这两天风沙厉害,沈惊语一行人坐在四面有篷的马车里都难免满身的土,这两个官差更是吓人,看着就好像两个泥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土。两个官差走到晒谷场这边,从毛驴后背上费劲爬下来,看了看桑朗,又看了看苏里正。官差们都是眼神毒辣的,一眼就看出苏里正是乡里说话管用的宿老。其中一个官差就开口问苏里正:“听说你村里有一位桑朗,桑公子?”
“啊……对对!”
苏里正一愣,反应过来赶紧点头,拉着桑朗往官差面前推,“就是他。”
官差点点头,和颜悦色地笑道:“早听说今年的解元公是一位少年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虽说官差夸的是桑朗,但苏里正听着也觉得与有荣焉,摸着胡子乐滋滋地点头:“阿朗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沈惊语站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众人都和和气气的,唯有齐大娘脸色不太对。怎么回事,这臭小子还真考上解元了?这,这不可能啊!就凭桑朗?他小时候,她还看过他尿尿和泥玩呢!齐大娘心里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坎儿,忍不住上前厚着脸皮问:“这,各位是来报喜的?只是这个喜,是不是……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