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口,吃了还想吃!虽然这道菜和云娘从小接受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以说是完全相悖,但,它好吃啊!云娘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一口口继续往下吃。梁栋睁大了眼睛,匪夷所思看着云娘。他几乎就没法相信,这东西当真这么好吃?“将军,这……”梁栋扭头想问问贺宴城,结果一回头发现贺宴城也在吃饭,虽然认真但动作绝对不慢。梁栋有点傻眼,挠挠头,自己也试着吃了一口。只一口,他就爱上了这股味道。梁栋一口接一口,只吃了片刻便风卷残云,将一盘子咖喱饭全都吃了个一干二净,寸草不生。吃完,他傻乎乎地冲沈惊语笑了笑:“嫂子,好吃,真好吃!我,我能不能再来一盘。”
沈惊语白了梁栋一眼:“不是不想吃么,不是说不好吃么,还来一盘干什么。”
“我……嘿嘿。”
梁栋红了脸,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傻笑。沈惊语撇撇嘴,她也就怼梁栋几句,倒也没有当真连一口饭食都不让人家吃的想法:“自己去盛饭,这事儿还用得着问我么。”
梁栋好脾气地憨笑一声:“这不是非得问问嫂子你的意思吗。”
梁栋溜溜地跑去盛饭了。沈惊语白了他一眼,继续吃饭。这一顿饭,人人都吃撑了。饭后,云娘实在撑得受不住,站起来说要去外头消消食。看梁栋还站在那里傻乎乎的不动,沈惊语赶紧给了梁栋一个眼神:“云娘呐,让梁栋陪你一起去吧。”
云娘脸一红,一紧张,嗓音更粗了:“啊?这……这就不用了。”
说完,她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沈惊语笑道:“到底是要黑天了,外头不安全,还是让梁栋跟你一起去吧。”
云娘嘴唇嗫嚅了下,想反驳,但最后看了看梁栋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脸有点红,低低“嗯”了一声,又踌躇道:“只是,碗碟还没洗……”“碗碟有两个孩子和月儿一起洗,很快就完事了。”
沈惊语笑道,“这本来也不是固定指派给你的活,你哪儿就非要干啦。”
云娘吭哧吭哧:“那我先去了。”
沈惊语笑道:“去吧。”
云娘走了。梁栋跟在她两步身后,亦步亦趋的,沈惊语看了半晌忍不住感慨,知道的说梁栋是云娘的护花使者,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这家伙是在偷偷尾随人家云娘呢。要是云娘不嫌弃梁栋,这俩人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但要是云娘嫌弃梁栋……可能,梁栋就注定得孤独一生了。沈惊语在心里同情了梁栋一把。贺宴城看了看沈惊语,想了好半天,告诉他:“让梁栋在凉州府内继续从军,或许对他来说,是更好的一条路。”
沈惊语耸耸肩:“我都说过了,好不好你说了不算,梁栋说了算。”
“可是……”贺宴城皱眉,他对这事儿显然也是有点为难的,“欧阳丞相告诉过我,我若是有着为旁人谋算的能力,却不肯为人谋划,那就算我的不是了。”
沈惊语听得无语了。欧阳丞相,怎么又是欧阳丞相。“所以他的意思是,你是梁栋的上级,你就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义务去给梁栋做决定了?”
沈惊语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贺宴城,“那当初你被流放到凉州是谁做的决定,难道是欧阳丞相本人吗。”
原本沈惊语也就是打算随便怼贺宴城一句,却没想到贺宴城居然点了头:“是欧阳丞相没错。”
“……”沈惊语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匪夷所思地瞪着贺宴城好半晌,“你是说,当年,真是欧阳丞相一手促成把你流放到这里的?”
欧阳丞相都这么干了,贺宴城居然还没说他一句坏话?这是一种什么感情,这是一种什么精神!沈惊语无法理解。贺宴城皱了皱眉:“我与你说过,当初是情非得已……若是我一个人出面顶罪,一力承担所有责任,便能将所有参与其中的清流党全都摘出去,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沈惊语一时失语,“……”这,的确是一场买卖。可是贺宴城到底明不明白,他在这场买卖里承担的不是什么买方卖方的角色,他是被人放上秤的秤砣,是一件标了价的货物,他唯独不是个人!“贺宴城,你真是……”沈惊语沉默了好一会儿,一言难尽看着他,摇了摇头。贺宴城清楚沈惊语要说什么。他沉默了好半晌,忽然道了一句:“对不住。”
沈惊语匪夷所思:“你跟我说对不住干什么。”
贺宴城叹了口气:“这事,总之还是拖累了你。”
沈惊语听得脑仁疼:“罢了,别说这些了,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贺宴城点头:“也好,至于梁栋……不如,先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再说。”
沈惊语有点意外:“贺宴城,你这是打算看看人家梁栋自己的意思啦?”
贺宴城有点窘,轻咳了声:“嗯。”
这一点,沈惊语倒是没想到。她倒也没想到,贺宴城居然真就听了她的话。这家伙倒也不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孺子可教啊!“不错。”
沈惊语欣慰地点点头,回头看一眼正洗着碗的两个孩子和月儿,回了自己屋里。贺宴城看着沈惊语的房门,想想她刚才那句“不错”,心头安定了几分,嘴角情不自禁往上抬了抬。她觉得好,就是极好的事情。另一边,梁栋原本蔫头耷脑的不敢跟云娘说话,但在云娘有意主动的开口之下,俩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说着说着,梁栋话赶话,问起云娘:“云娘,往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