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了这条河,一定能比那群窝囊废多撑一阵子,到时候,咱们把他们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买过来,拴在咱农山村生娃,伺候咱们农山村的爷们儿!”
农山村里正好一通豪言壮语。跟在他后头的光棍汉们一听这话,纷纷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里正想想刚才苏里正身边那个肤白貌美的娘子,不怀好意地吸了吸口水,滋溜。他在农山村这么些年,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这女人的容貌,恐怕比起镇上红楼的花魁,也不差什么!他要是真能趁着农山村那边缺水,将这女人给弄过来……那倒是件不折不扣的好事!有后生没遮没拦地笑问:“韩里正,您这是想啥呢?该不是惦记上哪家闺女了吧?您都已经有老婆了,再讨个闺女过来,是要让她做妾?”
农山村韩里正一听,顿时恼羞成怒,抬脚给了后生一脚:“滚,说什么呢你!”
后生抱头鼠窜。韩里正摸了摸下巴,却觉得若是能让刚才的美人儿来给自己做妾……那当真是不错。琢磨片刻,韩里正又想起今天出来跟靠山村众人对上的似乎少了几个,便问了一句:“张家人呢,今儿怎么没来?”
“张家人说他们正在跟靠山村的小娘子议亲,这会儿要是来了,怕面子上过不去。”
韩里正哼笑一声:“议亲?让他们别着急,先等下半年靠山村人收成不好再说,能省下一大笔钱呢。”
农山村众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那架势,就好像他们已经拿准了今年是个丰年一般。沈惊语并不知道韩里正的龌龊心思。回程路上,她表情严肃地告诉苏里正:“三五天之后,化平河一定是会干涸的,而这三五天之内咱们还能从井里打水,所以这几天咱们暂时不必着急。”
小麦灌浆期,每一天都至关重要。这会儿才六月份上旬,西北种的是春小麦,还得过一个月才能收成,就算再怎么着急,也得有半个多月。沈惊语绝不会让靠山村的收成不如农山村。就凭农山村韩里正的熊样,她就不容靠山村不如农山村!苏里正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这三五天之内不会下雨?”
沈惊语点点头,语气严峻:“可能不止是三五天!苏里正,咱们要做好一直不下雨的准备。”
苏里正听得吸了口气:“我明白了,等回去我就叫村里的壮劳力开个会,让他们去上山找水。”
沈惊语点点头:“我看行,里正,您就这么做。”
两个人一拍即合。苏里正回到村子后,叫自家的婆娘和两个儿子敲锣打鼓,把村里所有人都叫到村头那一大片白地上去,告诉他们接下来要找水。沈惊语没跟着去,而是回到家里拿了背篓,匆匆收拾一下便上了山。一路来到山上地窖,沈惊语果然见到了母狼。母狼也知道沈惊语来的目的,干脆利索告诉她:“我族里的狼,已经帮你查到水源的位置了。”
“真的?”
沈惊语眼前一亮。太好了,有狼帮忙,她就不愁水源问题解决不了了!“那还能是假的?你放心,我们狼有恩必报!”
母狼嗷呜一声,“从这儿往山上再走两里路,就是水源的位置了,不过那地方有点危险,听说有不少猛虎和长虫。”
沈惊语皱了皱眉,往山上看了一眼。从这里再往上走两里,那就是深山了。母狼又告诉沈惊语:“今年的确干旱,不止是你们人类,我们也不好过,听说山上的猛兽为了水源,也发生了几轮争执,你一定要小心点。”
“小心点!小心点!”
小狼从母狼肚子底下伸出个小脑袋,嗷呜嗷呜学着娘亲叫唤。沈惊语失笑。母狼一巴掌将小狼打回去,一双蓝眼睛认认真真看着沈惊语:“胖女人,我们一个族群的狼听说你帮过我的事儿,都很喜欢你,所以你可别死了。”
沈惊语微微一笑:“我死不了,放心。”
母狼详细将水源的位置,告诉给了沈惊语。沈惊语点点头,记下了水源位置不说,还画了张图。再三跟母狼确认水源位置没问题,沈惊语才下山。刚一下山,她就撞见了迟老郎中。迟老郎中并没有发现沈惊语的存在,而是站在村口,笑呵呵跟一个身穿短打的年轻人说着什么。年轻人长得浓眉大眼,看上去是个老实巴交的,认认真真听着迟老郎中的话,时不时的挠挠头。沈惊语搜索一下自己和原身的两份回忆,好奇心起。这年轻人,好像不是村里人吧?迟老郎中又是在和年轻人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沈惊语背着筐,蹑手蹑脚从小路上靠近两人。一走进,她便听见迟老郎中笑眯眯的声音:“大牛,我和你爹娘已经找过神汉,让他合了你和雪娇的八字。”
张大牛,想来就是迟家有意给迟雪娇说亲的对象,闻言十分忐忑:“那,那八字的结果是咋样的?”
迟老郎中宽容笑道:“结果很不错,你和雪娇是天作地合的一对。”
“真的?”
张大牛一听顿时喜不自胜,一个字一个字琢磨了半天迟老郎中的话,又觉得有点忐忑,“这,啥叫天作地合啊?俺没读过书,爷爷,您能帮我讲讲这个词儿不?”
沈惊语不由多看了张大牛一眼,这孩子,啧,憨乎乎的糙汉一个。这样的乡下糙汉虽然不读书不识字,只要做人诚心,倒也未尝不是女子们的良配。但……要让眼高于顶的迟雪娇选择这样的男人,怕是难了点儿。迟老大夫倒是没觉得张大牛不识字就怎么,耐心给他讲了讲“天作地合”这个词。张大牛听着就跟听圣旨一样。迟老大夫说完,他呆呆地问了一句:“迟爷爷,雪娇妹子她,是不是也明白这个词儿的意思?”
迟老大夫笑道:“她是明白的。”
张大牛有点困窘地低头,吭哧吭哧地道:“你们咋什么都懂呢,我就什么都不明白,我……我会不会有点配不上雪娇妹子。”
迟老大夫摇摇头,正色道:“过日子,不看识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