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窃听器被按到沈均衡房间里,沈长清就日日守在电脑前,希望从无线讯号里得知一些内幕和消息。可是几天下来,房间里除了偶尔有沈月吟和景祀说些缠绵的话以外,就只剩下一些不明的脚步声,应该是护士在换药。一无所获的她正烦躁不安,再一次想摔东西解气的时候,电脑里面传来了声音。“爸。”
看着沈均衡的手指头动了动,沈月吟拿着毛巾擦拭沈均衡面部的手停了下来。这一刻安静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沈均衡的眼皮慢慢的睁开,虽然带着呼吸机的他样子依然虚弱,可是他的确醒了过来。“医生。”
沈月吟大呼了一声,跑了出去。“沈小姐按照病人目前的状态来看,沈先生身体机能一切都恢复正常,只是还很虚弱,再加上之前身体里的毒素还存在,所以需要继续静养,但是情况很乐观。”
听到那头的声音,沈长清的眸子深了深,顺着凳子坐下来继续静静的听着那边的动静。见沈均衡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话的样子,沈月吟连忙上前去把他扶起来,用枕头垫在了他身体后面。大概说太久没有好好呼吸,身子保持着躺的姿势太久,这样一动,沈均衡贪婪的呼吸了一下空气,这才缓过神来,看着沈月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均衡终于不是闭着眼睛,鲜活的坐在自己面前,沈月吟鼻子一酸趴在黎沈均衡的身上。眼睛被涨的通红,:“爸。”
声音中的委屈和哭腔毫不掩饰和做作,最近她一个人,面对的实在太多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女儿身份,静静的依偎着自己的父亲,也是自己除了软软以外仅有的亲人。沈均衡欣慰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此时无声的安慰却也让他老泪纵横。这一觉像是睡了一个轮回,让他又重生了一般。不知道二人过老大多久,才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现在的沈均衡鼻翼上。的呼吸机已经被取下来,所以看上去除了有些憔悴之外,看不出像个病人。沈月吟把削好的一个苹果切成块儿。“啊,张嘴。”
到底还是有小女儿家的一面,她像哄小孩儿一般的给沈均衡递过去,沈均衡也不反感,反而笑盈盈的,很受用这种父女之情。“做作!”
沈长清冷哼了一声,对此很不屑。……“长清还有她惠容呢?”
听沈月吟和沈均衡聊了一会儿她不感兴趣的话题,沈长清突然被沈均衡问的这个问题吸引过去。沈月吟拿着苹果的手顿了顿,眼眸一垂,有些事自己的父亲是有知情权的。“爸。”
她看着沈均衡有些担忧的继续说到:“你睡着了以后,发生了很多事。”
沈均衡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关于什么的?”
“我说了,你可千万要挺住,毕竟您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沈均衡点了点头,沈月吟这才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啪。”
刚刚削好的苹果联合着果盘摔在了地上,伴随着咳咳咳的声音,沈均衡难掩心痛。“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爸。”
沈月吟赶紧上前,拍着沈均衡的后背,扶着他躺下来:“你可别动气,身体要紧,你要是再倒下了,我可怎么办?沈氏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了。”
沈均衡靠着枕头看着天花板,突然叹了口气。“我与她夫妻数载,只知道她身性刁蛮霸道,可没想她会这般歹毒。”
说着用用手捂着嘴巴咳咳咳起来,让沈月吟好心疼。“好了没事儿了,你还有我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幸好你没事。”
手在他后背拍个不停,生怕他再因为动气继续睡过去。沈均衡在她的安抚下这才冷静下来继续说道:“罢了,罢了。”
“公司那边,现在怎么样?那帮老家伙没有难为你吧。”
说到这个,沈月吟的手顿了下来。“自从你病了以后,很多人都对公司虎视眈眈,很多股东都动了歪心思,我也是强行做了执行总裁,在景祀的帮助下,才暂时压下势头。还好,你醒了,要不然,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听沈月吟这样说,沈均衡冷哼了一声:“哼,这帮老家伙,平时也没亏待过他们,但没成想都是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主,月儿,这段时间幸苦你了。”
沈月吟乖巧的拿起沈均衡的手,笑盈盈的说到:“只要爸您能醒,我这点苦吃的值得,只要您能回去主持大局,我相信公司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沈均衡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能在这种时期还能这样心如止水,我真的很欣慰。”
他看着天花板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到:“我老了,有些事情还是得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做,月儿既然这段时间你能带领公司走下来,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还是继续代替我做你的执行总裁。”
此话一出,沈月吟反应很大,而窃听器另一头的沈长清反应更大,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真的打算就这样把公司交给沈月吟,这个她一直瞧不上的私生女。“可是,我并不想接手公司,而且您现在醒了,理应继续主持大局的。”
这段时间接手公司,沈月吟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她内心深处是拒绝的,只是想到这是沈均衡一辈子的心血,又不得不承担下来。听她这样说,沈均衡摇了摇头。“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看他坚定卓绝的眼神,沈月吟知道他主意已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不会让你再回去那么幸苦,落人口实,我要告诉他们我沈家的女儿,接手我的工作上天经地义的,我会写一份执行总裁授权书,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理他们。”
缓了缓,他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会把我的股权分给你一半,只要你手上有股权,那些小股东们也会忌惮你,这样你有了话语权,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幸苦。”
一半的股权,也就是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沈长清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清醒的大脑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半的股权像一个魔咒一下一下的从头顶击打下来,嫉妒又疯狂的滋长。她手一挥,桌面上的水杯和地面做了一个亲密的接吻,碎成了一堆。接下来的话题她再无心去听,拿起手包,气冲冲的出了门。枯燥烦闷的天气让她的耐心更少了一些。“我现在立刻马上,要见她。”
说完啪的一下挂断电话,只觉得一阵晕眩,她想再去用手揉一揉太阳穴,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身子一软,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就倒了下去。医院里,拿过医生递过来的化验单,沈长清的脸由黑到白再到青。阳性,已妊娠四十多天……“这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化验单上一个个指明自己怀孕的内容,她的手都颤抖起来,四十多天,她眼睛红了一圈,想起了那个屈辱的夜晚,而她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下一秒,化验单在她手里变成粉碎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踉跄的唆下床,抓住医生的衣角像是丢了魂似的:“医生,我要打掉她,我要打掉她。”
见惯了奇奇怪怪的病人,医生倒是不觉得奇怪。“你确定了要打掉孩子吗?”
医生上下扫了她一眼继续说到:“按你现在的状况,最好让你家人过来。”
家人,自己除了赵惠容就只有沈均衡这个父亲,那里还有什么家人,现在沈惠容在牢里,怎么也不可能来。而沈均衡本来就恨透了自己母亲,如果这么不堪的事儿让他知道,估计之后和沈月吟的斗争她就更没有了优势。沈月吟,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沈长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睛一暗,突然冷笑起来,如果我过不好,你们谁都别想好过。看见她表情异样,医生又好心的问到:“你确定要打孩子吗?”
沈长清没再理会他,一声不吭的从他身边走过,脸上带着一丝冰凉的笑意。沈均衡说一不二,那天以后真的写了授权书,三日后,也就是今天便是沈月吟正式走马上任的日子。所有股东都到齐了,那些曾经弹劾沈月吟的股东,得知一些内幕消息之后,都耷拉着脑袋等待沈月吟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