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吟不由得冷笑一声。她随即想要推门而出。而被锁住的车门就像此时沈月吟想要锁起来的心一般。只不过,一个想开,一个想锁。沈月吟冷冷地盯着手中的车把手。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开门!”
景祀纹丝未动。沈月吟猛地回过身。她红着眼睛冲着景祀怒吼道:“我他外婆的让你开门!你聋了吗!”
面无表情的景祀抬手打开了车锁。只见沈月吟嗖的窜出车门,随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是夜,寒风微凉。萧瑟的冷寂顺着大街小巷的欢声笑语猛地飘散进孤苦伶仃的心灵。像是一只孤苦无依的暗夜幽灵。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落寞孤儿。是啊,她不就是一个孤儿吗?养母此时病了,弟弟此时魔怔了,而她更是没人要了!就着冷落的晚风,沈月吟仰起头对着当空的明月凄婉一笑。她落寞心道:人生?梦想?目标?呵呵,不如开心来得更自在。可我现在怎么能够开心起来?诶~怎么阴天了呢?月亮怎么模糊了呢?哦,原来是我自己在眼前蒙上了一层纱!是啊,是我自己不中用,是吗?沈月吟抬手擦去了眼角渗出的泪水。她低着头一步步迈向不知所云的前方。当沈月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墨馨香小区的时候,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距离从景祀车上离开,也有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沈月吟一想起景祀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心中就是一阵苦涩。她与景祀之间或许,真的就不是该一帆风顺地在一起。他们会互相伤害,又会彼此取暖。而最后的那一刻,或许就是头破血流?沈月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随即苦笑一声,而后转身走进了小区的大门。就当沈月吟即将走到楼下时,沈月吟听到了身后一声轻柔喊声。她不由得停下了沉重的步伐。沈月吟的身形随即一顿。而后她辨识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而后她将头低的更深,随后她快步走向了楼门。“沈月吟,你等一下!”
沈月吟想要打开楼门的手被牢牢地抓住了,她随即抽回了手,随后偏头没好声地问道:“你还来做什么?我没什么跟你好说的!”
“沈月吟,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我……”“沈月吟,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我……”沈月吟哼笑一声,随后叹息道:“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不过就是想跟我说什么是你口不择言!是你关心则乱!那些披着关心的皮囊而伤害别人的话才是最可恶的!”
沈月吟的话让景祀顿时无地自容。他知道今天晚上是他冲动了,而他总是这样容易冲动。好似一遇到了沈月吟和谷文辞,那就是景祀变换了心思的开关。而他总是如沈月吟所说。顶着关心的帽子,对她说了多少伤人的话?这一刻,景祀是真的自责地懊悔着。景祀上前一步,他拉着沈月吟冰冷的小手沉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解释你也不会听的。像你说的,我就是顶着关心的名义,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我会反思我自己的态度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来接你去上班。”
说罢,景祀便松开了沈月吟的手,随后在她手中塞了一杯温热的奶茶。景祀后退几步,他定定地瞧着沈月吟那消瘦的身影却又不敢再次上前拥抱。他怕,他的不理智会再一次失去沈月吟。而沈月吟则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手中奶茶传来的温度让沈月吟升起一丝丝暖意。她的余光打量着身后不远处身板笔直的景祀,随后她悠悠的转过身看向那个不肯离开却又让她无可奈何的男人。景祀见沈月吟回过了身,便急忙摆手说道:“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你上去。等你家中的灯亮了,我就走。”
沈月吟深深地看了一眼景祀,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楼门。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后,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幽暗的灯光撒进了屋中,映衬着房中有些寂寥的空气。沈月吟伸手打开了墙壁上的吊灯开关。瞬时明亮的色彩遍布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沈月吟望着这间住了多年的房子,一时间竟有些陌生的感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沈月吟忽然觉得她好像就是一个没人要了的小孩儿,独自在这深宅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是吗?大抵是吧!沈月吟颓然地笑了笑。她伸手关上了房门,而后脱下鞋光着脚丫走进了房间。脚下的冰冷让沈月吟的头脑瞬时清醒了不少。那种心情低落而导致的胡思乱想也随之消散而去。她还是一个大活人。一个需要生活的大活人,一个要为这个家付出努力的大活人。所以,在伤悲之后。就该拿起那份勇敢和坚强,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这是沈月吟必须要做到的。在认清这一点后,沈月吟走回了玄关。她默默地穿上了拖鞋,随后走进了浴室冲了个澡。此时,她还不能这样任性。她需要照顾好自己,而后她才有精力去照顾好更多的人。夏清雅、沈忆凉,还在等着她的不放弃,她可不能就此倒下!洗漱之后,头顶着湿漉漉头发身穿着叮当猫睡衣的沈月吟,那空荡荡的小肚子不知疲乏地叫了起来。沈月吟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这才发觉,好像有些饿了。沈月吟边向厨房走去,边挽起袖子并拢起长发。像是炒菜做饭这事儿,对于一个老婆和儿媳妇来说应该是信手拈来。而沈月吟觉得她抽空真的该好好地学一下做饭和做家务了。不然她一定会被景祀无情地嘲笑。这个想法涌进沈月吟的脑海时,沈月吟不由得猛地将菜刀扔到了桌上。她惊恐地看着菜板上的一滴滴血迹,随即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那道鲜红的颜色。一种钻心的疼传到了沈月吟的大脑。也支配着她的小嘴慢慢张开并发出一声:“啊!疼!”
沈月吟随即拿着纸抽抱着手指并转身冲进了夏清雅的房间。她单手翻找着医药箱里的止血药。沈月吟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在用牙咬开了瓶盖后,她一股脑地将止血粉倒在了中指上的一道并不浅的伤口上。随之而来的是沈月吟的哀嚎。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在这冰冷的房间里回荡着,略显寂寥和哀穆。沈月吟咬着牙将伤口处理好。她重重地叹着气,随后她带着朦胧的眼睛看向了落地窗外的夜幕。一道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沈月吟那模糊的视线当中。那人黑衣黑裤,蹲坐在花坛的台阶上,好像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沈月吟赶忙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擦了擦眼角因为疼痛而彪出的泪水。她向着窗口挪了挪屁股,随后趴在窗上定睛瞧着楼下那人。没错,那人正是景祀。沈月吟在看到景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便不可抑制地猛然颤抖了一下。或许,她根本就无法抑制自己对于景祀的情愫。也不管他到底说了多么伤人的话。或许,在爱情里,就是多了一份这样的死皮赖脸。才会让这段感情走向新的起点。或许,在一段真挚的感情中,本来就没有谁伤了谁。因为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会因为对方的疼而更加心疼。而他们,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沈月吟不由得趴在窗口上。看着楼下那个缩成一个圆点的男人,她的嘴角挂着淡淡地笑容,她的口中不断呢喃道:“傻瓜,不是说亮灯了就走吗?”
而楼下的景祀思来想去,还是选择拿着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当电话接通的时候,景祀随即对着电话那头悉声问候道:“外婆,睡了吗?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没有,我挺好的。嗯,外婆,还想跟你说个事儿。你和外公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想让你们来一趟墨林,有个人想让你和外公见一见。嗯?什么?你说你和外公现在在大伯家?啊?什么时候来的?”
电话那头的何婉君语笑晏晏地瞧着一旁的沈忆凉。而后她笑吟吟地对着景祀说:“哦,刚到不久呢!你外公啊?你外公和你大伯喝茶下棋呢!哦,你要过来啊?好啊,来吧。你小姨正好做了些糕点,热乎着呢!快来吧!”
电话这头的景祀挂了电话后便是无尽的叹息。而他却是不知,电话那头的何婉君在放下电话听到了门铃声打开门后,更是不住地叹气。这边,景祀将手机揣进了兜中。他叹气抬头看向了五楼的窗口的位置,而他只看到了一盏明灯,一室空房。景祀无力地垂下了头。他今天真的是后悔了。为什么要对沈月吟说出那样的话呢?就算沈月吟日后还要继续在谷文辞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而他也不应该说出这般伤人心的话,令她向着谷文辞更进一步。心烦意乱的景祀不由得从兜中掏出了烟盒还有打火机。他将烟点燃,随后用细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烟支。他将胳膊搭在自己蜷坐在地上的膝盖上。景祀就任由香烟在空中飘散着呛人的烟雾。而他更是拼命地汲取空气中尼古丁燃烧后令人的痴迷味道。好似,这是一种解药。能够将心毒尽数排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