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缩在床边默默哭泣着的沈月吟。景祀的心倏地一沉。他到底做了多少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可以让她这么地哀哀欲绝。景祀轻步走到沈月吟的床边。他不时地重重叹气。好似,她的泪就是可以腐蚀他的心的毒药。沈忆凉见此便退出房间。如景祀所说,此时只有他可以安慰着那个痴情的女人。而他这个弟弟,不过是跟着瞎操心罢了。就算能猜到她的心意,就算能知道她的苦痛。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让那个苦痛的渊源来真正解决这个事情。沈月吟半眯着眼睛。她的眼角还在渗出滴滴泪水,她的心中仿佛回想的还是今天一句句的恶言相向。忽的,一个温热的手掌抚上了她那冰冷的脸颊。一时间,她竟万分贪念这份温暖。沈月吟在那带着温馨的手掌中蹭来蹭去。此时,她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而这份温暖的触感让沈月吟缓缓地恢复了一些理智。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随后看着眼前那个红着眼眶的男人,她不禁有些疑惑。“景祀?是你吗?哦,不对,你早就离开了。又怎么会在这里?今天的事儿,让你很生气,又怎么会再来看我?看来是我太执念了,就连做梦还是你给我的温柔和温暖。”
说罢,沈月吟重新闭上了双眼。但她还是不肯离开那片温热的手掌。她缓缓地摩挲着景祀那宽厚的手掌。随后她微微叹息着,好似在感慨着为什么梦中还是这样的贪恋他的温存呢?然沈月吟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份温暖格外地真实。那手掌可以摩挲着她的小脸,也抚着她额角的头发,还有他低声的呢喃。“沈月吟……沈月吟……”沈月吟再一次睁开了双眼。她含着泪看着眼前的人,随后她伸手抚摸上了景祀的大手。她忽然清醒过来,而后看着景祀那温柔的侧脸再一次变成了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地放不下你?为什么?为什么……”沈月吟的哭泣让景祀一阵心疼。他坐到了沈月吟的床边。他将哭泣的沈月吟从床上拉起来,而后拥入自己的怀中。景祀一边拍打着沈月吟的后背,一边安慰着沈月吟的悲伤欲绝。在景祀的怀中,沈月吟渐渐地停止了哭泣的声音。她抽噎着缩在景祀的肩头,伴着那份温暖渐渐地睡了过去。匀称的呼吸声在景祀的耳边回响。他轻轻地拍着沈月吟的后背,让她睡得更沉一些的时候这才将沈月吟放到了床上。随后景祀替她盖好了被子,又帮她掖了掖被角。景祀看了一眼熟睡的沈月吟随后他轻步走出了沈月吟的房间。他走下楼看见沈忆凉正坐在客厅里不知想着什么。而景祀走路的声音也是惊醒了沉思的沈忆凉,他淡淡地回头观望着景祀,只听景祀低声说道:“那个,忆凉,药箱在哪里?我看到沈月吟的手指受伤了,我给她换上药。”
沈忆凉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起身走进夏清雅的房间。随后拿着药箱塞进了景祀的手中,而后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景祀看着沈忆凉那一言不发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解释什么。他总不能告诉沈忆凉,今天一切的根源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多了一门亲事?如果说了这话,沈忆凉还不得揍死他啊!景祀选择了抱着药箱默默地走进了沈月吟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安适的恬静。沈月吟粉红的脸上卧在松软的枕头上,她抿着小嘴微微蹙眉。景祀在沈月吟的床边坐下,他叹息着轻轻地抬手抚平了沈月吟微蹙的柳眉。景祀抬手掀开被角拿着沈月吟受伤的左手,随后为她重新涂药和包扎。做好这一切后,本应该就此离开的景祀,却是舍不得迈开脚下的步伐。景祀从沈月吟的床边起身,他坐到了地板上。他将床头的灯光调暗,转而又趴在沈月吟的床边。在一片柔光中静静地打量着此时温润如玉的女孩。一时间,景祀心中百感交集。他与沈月吟走过的这一切似乎都不平淡,而现在更是面临了来自于家庭的为难。景祀想起了今天沈月吟对他说的话。她说,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考虑为他隐忍。而他竟然还不领情,反倒是责问于她。这一刻,景祀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地混蛋。他非但不顾及沈月吟的感受,还更是雪上加霜地污蔑于她。怪不得她要哭得这样伤心,和无助。景祀轻轻地抬手抚摸着沈月吟那圆润的小脸。似乎像是一道最柔软的温馨。景祀转而牵着沈月吟柔软的小手,随后枕着他的胳膊趴在了床边。看着沈月吟那熟睡的面容,景祀这才觉得有些安心。他闭上了眼睛,心中开始思躇着到底该怎么破眼前的这个局。景祀心中盘算着何婉君和景致飞今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想要从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也猜测着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给他许了婚事。还有那个未谋面的未婚妻可能是谁。何婉君到底是吃的盐比景祀吃的米还多。她丝毫不露破绽,这让景祀一时间不知所云。景祀叹着气睁开了双眼。而此时,沈月吟正瞪着那双迷离的眼睛瞧向于他。景祀没有起身,他反而笑了。他和沈月吟维持着面面相觑,手手紧握的状态。他们相视一笑,好似一切的烦扰都烟消云散。沈月吟笑吟吟地向床的中央挪了位置。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侧的空位置,随后抬眼示意景祀上来。景祀没有拒绝,他牵着沈月吟的手顺从地翻身上床。而后将沈月吟拥入怀中。耳边是沈月吟那匀称的呼吸声,鼻间是沈月吟那散发着芳香的秀发。景祀忽然觉得,如果时间就这样静止在这一刻。那该有多么地美好。而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能一辈子逃避何婉君给他出的这个难题。所以,为了怀中这个真心实意对他的女人。景祀也必须迎着风去面对这个不容易攻克的难题。景祀将下巴抵在沈月吟的肩头上。随后他在沈月吟的耳边低声呢喃道:“沈月吟,改天,我陪你一起去见见那个名义上跟我有婚约的女人好吗?”
沈月吟没有说话,她只是淡淡地点着头。以此来表示她心中的肯定。景祀的突然转变,让沈月吟还是很欣慰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今天晚上只在做梦。直到景祀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给予她最温暖的力量时,沈月吟才如梦初醒。醒来后,沈月吟看到的便是景祀那紧促的眉头,还有那不由自主地叹息。可不管是蹙眉还是叹气。他的手都紧紧地握着她。不肯松开,也不肯放弃。这,是不是就是要一种决心呢?想到这儿,沈月吟不由觉得心中升起一股子温暖。这个男人,还是在意她的不是吗?所以,他们还是有继续走下去的希望,不是吗?所以,那就让他们一起携手面对着来自这个世上所有的苦处和艰难。迈过那一道道沟渠,他们就一定能够看到最后胜利的曙光。缩在景祀怀中的沈月吟伸手握上了景祀的大手。他们十指相扣,他们相拥而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月吟睁着朦胧睡眼看向身旁空荡荡的一片。可她似乎记得昨天见到了景祀。沈月吟不由怀疑,难道昨天的那一切真的是梦?沈月吟不禁苦笑几声。她揉着糟乱的头发,打着哈欠,又起身穿着床边整齐摆放好的拖鞋走出了昏暗的房间。而沈月吟刚走出房门,一股子香味便飘进了她那尖鼻子里。瞬时,沈月吟那空荡荡的小肚子也开始随之叫嚣起来。一阵阵腹语的响起让沈月吟不禁加快了冲到厨房的步伐。沈月吟此时不光是被美食诱惑了。她还在想,到底是谁一大清早就早这儿美味佳肴?夏清雅还在医院里,不可能出现在家中。沈均衡更是很久很久没有在这个家中做饭了。那,难不成是沈忆凉?沈月吟当即拍了拍手,还未跑到厨房的她便随之欢声笑语地对着厨房里的那个人大声喊叫道:“沈忆凉,沈忆凉!你真的长大了嘿。竟然还知道早上做饭给你小姨吃!你也知道你小姨这几天为了你操了多少心吧。嘿,小崽子,终于懂事了。你小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真的是……”而沈月吟刚一打开厨房门,就看到了一道健硕的身影。他一身黑衣,身上却围着粉红色的小围裙。他一手拿着小碗,另一只手还在不断地用筷子翻搅着碗中的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