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安安带着蔚常理一同回到老宅。目前,老宅里只留了一个佣人在那里打扫卫生。其他的人都已经被遣散,蔚安安尽管想回来,但是她又怕回来。每每回来的时候,看着空荡的房子,幻觉中总是出现父母日常生活的样子。她的心在滴血。如今,她站立在老宅子的门口,却迟迟不敢迈进一步。毕竟她从小就生活了在这里,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记忆里封尘。如今陪着哥哥来到这里,以往生活中的细节,历历在目。每个细节犹如一根银针般不停着,扎着她,片刻,她似乎体无完肤。她依靠在门边,没有勇气向前迈进一步。蔚常理见到妹妹如此这般模样,他不觉眼眸中雾气瞬间升腾起来。一只大手扶在妹妹的肩上,张了张嘴巴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哥,我在这休息一会儿,你进去转一圈吧。”
蔚安安真心不想再往里迈进这一步。蔚常理的大手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提步走进蔚家大门。蔚家并不是豪门,院落只不过是比别人家稍大了些。他在推开大门的瞬间看到的是一座规整的四合院。院落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棵高大的槐树,那正是槐花开放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槐树上槐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在蔚常理的眼中,槐花仿佛是在哭诉蔚氏夫妇长久不回归。他情不自禁的走到槐树下,俯身拾起地上的槐花,他放进口中不停地咀嚼着。原本清香甜润的槐花,吃在他的口中却倍感苦涩。蔚常理仰头望向树巅,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刺激到他的眼眸,瞬间泪水滑落下来。他猜想着父母在树下的种种场景,这场景中有妹妹的踪影却没有他蔚常理的一个足迹。他,不爱伤感,却如此伤感。蔚常理取出他身上的那半块玉,握在手里仿佛感触到母爱的温存。离开槐树,他向正房走去,门是虚掩着的,仿佛在等待着未归的家人。他从门缝处,向里窥视着,恍惚间好像看到父母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父母笃定在期盼丢失多年的儿子的音信。听说母亲的眼眸不算太好,这和她早年未见到儿子而不断哭泣有关系。还有,蔚常理听人说,他父亲从不敢喝酒,怕喝了酒迷失方向找不到丢失的儿子。蔚常理守在门外轻声的呼唤着:“爸妈我回来了。”
随即他推开房门。厅堂的整体,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看来父母也是读书人,最起码是热爱文化的人。于是,他怀着崇敬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向里走。在他的意念,父母是睡熟了。生怕脚步重了,惊醒了他们。厅堂正中间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幅字画。蔚常理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他并不太懂汉字的书法。传统的红木桌椅,给这个家显示出一种别样的浓浓的生活气息。蔚常理伸出手来在这些桌子上反复地抚摸着。蓦地,他突发奇想,那就是他不去住酒店,而是在这里安顿下来。就这样他旋即离开这里向大门外走去。此刻的蔚安安还是依靠在木门的门板上出神。蔚常理小心翼翼叫着她,生怕惊吓到妹妹。听见哥哥的声音,蔚安安别过头来,睁大眼睛,痴痴的望着他。眼眸里面的情愫出卖了她,她对这个家是多么的依恋。可是,又那么的害怕。父母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蔚常理试探着拉着妹妹向里面走。最初,蔚安安始终都调整不过心里的状态。悲伤,哀痛,怨恨和纠结一起涌上心头。“妹妹,我们要住在这里,父母才会安心的。”
蔚常理眼眸睁得老大瞪视着妹妹。她无论如何也得留下,父母的死可以说与她那个陆总有一定联系的。可是,妹妹真心执念于陆一恒。想到此处,蔚常理心一直处于痛苦之中。蔚安安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以前总是在梦中见到这座老宅子。如今却实实在在地脚踏在了家的土地上。她的感触那不是语言所能描述得了的。蔚安安穿过门廊,也看到了那棵高大的槐树。瞬间,她的情绪就失控了。此刻,蔚常理走回到门口处,正好把大门咣当一声关上。这一声惊吓到了,正处于悲伤之中的蔚安安。她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惊诧。“哥,你这是干吗?”
蔚安安警觉的靠在了那棵槐树上。蔚常理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妹妹,今天我就向你摊牌。你的那个陆总真心对你不好,希望你远离他。”
蔚常理的态度冰冷无比。他那张妖娆得如女人般的脸上透着让人恐惧的神色。蔚安安见状不觉身体死死地贴在那棵槐树上。树上的槐花还不断地向下飘落,那花的颜色素雅而别致。纷纷飘落的花瓣打在了她的脸上,身上,手上……她如同被一种魔力吸附在树干上。蔚常理的心也有那么一瞬间被妹妹的神态软化了。可是,他的眸光一接触到那扇半开着的门,那颗心就如铁石一般。“哥,陆一恒没有做对不起蔚家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蔚安安仍然坚持着她的观点。的确,那个坑害她蔚家的人另有其人。这一切会由法律给出公正的结果。蔚常理见妹妹执迷不悟,立即低吼着:“蔚安安亏你在父母身边生活这么多年,被父母宠着,爱着,……”他的声音仿佛晴天霹雳,砸在蔚安安的头顶。的确,她蔚安安蒙受父母的爱和宠,却在这么多年以后,还没让这个案子了结,她真心有愧于父母。可是,她相信父母亲更希望她现在的生活安稳幸福。而不是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满世界里寻仇。一切自有公道,况且公安机关一直在调查此事。可是现在她如何能够说服哥哥,其实这才是眼下最难的一件事情。蔚安安瞬间想到,她要冷静下来,会有办法去说服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