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大风刮过,压得窗棂嘎吱一响,她脑海中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好,解语花还含苞待放。而宁小闲说过,花儿在,她就能听到这里的动静。 也就是说,这屋内两人动作发出的声响,都会通过解语花传到宁小闲那里去! 她惊得浑身一激灵,紧紧闭嘴,记起来一事: 咦,宁小闲先前好像交代过,要她将白虎拖住两天时间? 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死死拖住神境大能让他不挪地方,貌似也只有一个办法了罢?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希望自己两天以后还有余力喘气。符舒在心里哀叹一声。 …… 崇晴岛,崖上精舍。 面朝大海,天风鼓涛,案上有灵茶酌饮,对座有美男养眼。这样的生活,应当是无数女郎梦寐以求的罢? 现在宁小闲就端端正正地并膝而坐,眼帘半垂,一丝不苟地举棋落子。 长天对她言行之要求已不如昔日严格,只有手谈的时候半步不让,依旧要她循古制而为。 她食中二指拈着一枚棋子,本要下在角落的,不知怎地落子一半,手突然抖了下,这枚白子就落错了一格。 起手无回。长天抬眸一瞥:“你输了。”
她“嗯”了一声,乖乖巧巧地坐好。不过他早觉出这丫头有些不对劲: 如今天光正好,他不须借用任何神通就能将她面上的淡淡红晕看得一清二楚,并且他要是没数错的话,从和他开始对弈直至现在,她咽了不下四次口水,这景象一般只在她馋得要命的时候才发生。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她对着他咽口水吗? 一盏茶功夫后,“你输了。”
又两炷香功夫,他拿棋子敲了敲桌面:“你又输了。”
她噢了一声,伸手去拣棋子,长天却一把捉着她小爪子道:“又在捣什么鬼?”
她对上他当然是百战百输,从来没有一回胜过,可从前好歹还要挣扎一下,哪像今日这般纰漏百出、章法大乱? 她明显心不在焉。 她一惊,不由得抬头望了长天一眼。他终于发现,她原本清透的墨玉眼儿如今含雾带烟,盈润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他看得一呆,继而沉下脸道:“怎么回事?”
宁小闲也知自己露了馅,不自在道:“没,没事。”
被他知道自己下棋的时候一心二用,还有得好?她挣了挣,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钳制住,“嗯?”
这一声,浓浓地满是威胁,配合着扫视过来的金眸,不怒自威。 她情知逃不过去,立刻蔫了,举手投降:“就是听点配乐而已。”
长天不管她胡言乱语,目光在她全身扫过两遍,最后定格在她头上。今日舍内没有外人,她也没用上首饰,松松挽就的青丝上,斜插着两朵水灵灵的粉色小花,看起来清爽恬人,更衬得她娇俏可人。不过嘛…… 这还是几个花骨朵儿,连绽放都来不及,她怎会别到头上?再说以她的驭植之力,催动它们开花岂非再容易不过? 这落在他眼里,便是好大的破绽了。长天微微一哂,一伸手就从她发髻上摘了个花苞下来,动作轻快如风,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花儿已经落在他掌中了。 然后,他就怔忡了,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精舍内突然安静下来,连路过的风儿都不见踪影。趁他失神的功夫,宁小闲劈手将小花夺了过来,啐道:“别个女人的,很好听么?”
这丫头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越发精纯了。长天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嘴角慢慢勾起:“自然不如你。”
她当即满面通红。 长天见她仍将花骨朵儿别在发上,也不满道:“还不取下来?那头老虎鬼吼鬼叫,很好听么?”
“不好听。自然……”她咬紧牙关,好容易才忍住笑,“自然也不如你。”
话音刚落,长天一闪身站到她身后,一伸手将她连双臂带身子一起挟住,令她动弹不得,这才施施然伸手去摘花。宁小闲晃动螓首不让他得逞,一边饶,“诶、诶,我这办正经事呢。符舒不定什么时候就找我,机不可失。”
能够理直气壮地将偷听当作正经事来说的,天底下大概只此一家了吧?长天没好气道:“何时开始的?”
她嘿嘿一笑:“半个多时辰前。”
那不是他来找她下棋的时候?长天皱眉。“要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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