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话,萨婆婆忽的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在这里住了好长时间了,当时卖出去的摇车有很多,你说的是哪两个字?”
“萨轲!”
我跟她说。“什么?”
听到我的话,萨婆婆忽的站了起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好像非常激动的样子。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然后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谁告诉你的?我跟她说,有人给我寄来一个摇车,上面就刻着这两个字!萨婆婆说,那个摇车我记得,只是出了事之后,摇车就不见了,怎么会有人寄给你了?她问我,你姓什么?我说,我姓苏,是爷爷给我起的名字,爷爷说我是抱养的。“什么?”
听到我的话,萨婆婆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从桌子旁边拉过一把椅子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说,孩子,你别急,我有点事要让你帮个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就坐在了椅子上。丁瑶则站在我的身边,她好像也很紧张。萨婆婆给人的感觉很怪,一会冷若冰霜的,一会又热情得过了分。她颤巍巍的往一个角落处走去,不一会拿过一个透明的杯子来,然后随手抓住两只巫虫。我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萨婆婆用剪刀把巫虫的头剪掉,绿色的液体从巫虫的腔子里淌出来。它的身体却没有立刻死去,翅膀颤抖着,过了好一会才不动了。两只巫虫的血液刚好铺满了玻璃杯的杯底。她跟我说,孩子,把你的指血滴进玻璃杯里!我很疑惑的看着萨婆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萨婆婆的眼光非常炽热,就跟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丁瑶低声跟我说,你把血滴进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点点头,按照萨婆婆说的,把手指刺破,并把血滴进杯子里。萨婆婆的表情很紧张,甚至有些不敢往杯子里看。奇怪的是,随着我的血液滴进去,杯子里的绿色液体立刻变成了红色!萨婆婆忽的伸出手来,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干瘦却非常有力气,指甲差点插进我的肉里面。我一连甩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她的手甩开。萨婆婆就跟疯了似的,忽的跪了下来,不停的朝着门外磕头。嘴里念叨着,老天爷有眼啊,我老太婆总算是等到了他!她脸上老泪纵横的,我们都吃惊的看着她。过了一会,萨婆婆才站起来。她的手颤抖着摸了摸我的脸说,孩子,你总算是回来了,其实你就是萨轲。因为你的体质跟别人不同,所以我用巫虫的血就能试出来。她把我搂在怀里,呜呜的哭着。她边哭边说,小萨,你在天有灵,我终于帮你找到了孩子。其实当初神秘人把摇车寄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上面的名字肯定跟我有关系。现在得到了萨婆婆的确认,只是不知道萨婆婆是什么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萨婆婆喜极而泣,过了一会才跟我说,孩子,你知道吗?当初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而那个摇车是我亲手给你做的!“那您是?”
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我母亲,因为她的年纪有些大了,“我的父母在哪里?”
听我提到父母,萨婆婆咬牙切齿的说,都怪村里那些王八蛋,是他们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萨婆婆说,她原来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乞丐。那天到村子里来讨饭,差点被冻死,住在庙里的一对夫妻救了她,并且让她住下来。她后来才知道,那对夫妻也是外地人,刚刚搬到这里不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人很反感他们,经常来捣乱。可是那个女人非常厉害,村里人来了几回,也没占到便宜,以后就不敢过来了。萨婆婆说,那名女子姓丁,名叫丁子怡,而男人则姓萨,名叫萨可喜。萨婆婆父母死得早,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后来她就跟萨可喜同姓,大伙都叫她萨婆婆。丁子怡教萨婆婆做摇车,并拿出去卖钱补贴家用。丁子怡还教萨婆婆养巫虫,以及控制巫虫的办法。他们夫妻两个都很和蔼,平时跟萨婆婆的关系也很好。一年之后,他们生了一个男孩,萨可喜给男孩取名叫萨轲。丁子怡把儿子当成心肝宝贝似的,整天的守在他跟前,并且在摇车上刻了他的名字。可是给萨婆婆的感觉,这对夫妻非常神秘。经常有可疑人物在河神庙周围走来走去的,似乎想要探查些什么。黑水河里经常有尸体浮上来,其中多数是到河神庙附近来过的那些人。萨婆婆隐隐觉得,那些人可能并不是落水溺死的,他们的死,肯定跟萨可喜有些关系。萨婆婆也不知道,夫妻二人为什么要搬到这个破败的庙里来住。萨可喜经常半夜出去,然后直愣愣的站在河边。萨婆婆以为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白天的时候,萨可喜仍旧笑容可掬的,跟没事一样。那天夜里,萨婆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知道萨可喜又出去了。萨婆婆非常好奇,就跟着走了出去。果然萨可喜又到河边去了,他仍旧静静的站在岸边,一动不动的就跟木头似的。萨婆婆怀疑他有梦游的习惯,她也知道梦游的时候,是不能把他弄醒的,否则可能会失魂。萨婆婆怕他出事,就一直躲在一边看着他。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萨可喜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萨婆婆都等得不耐烦了,她打算先回去。忽然看到黑水河里翻了一个水花,之后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臂很长,皮肤白得发青。萨婆婆被吓坏了,差点叫出声来。那只手臂向着萨可喜抓了过来。萨婆婆寻思着,这下麻烦了,萨可喜要出事了。可她胆子很小,不敢过去帮忙。就在那只手要碰到萨可喜身上的时候,他忽的动了。萨婆婆这才注意到,在他脚边放着一个摇车。摇车是她亲手编出来的,萨可喜弯腰从摇车里抱出一个婴儿来。这下可把萨婆婆给吓坏了。她以为萨可喜抱着的是萨轲,她顾不得害怕,赶紧跑了过去。听到脚步声,萨可喜看了她一眼,然后冲着她摆摆手,示意她别过来。可是萨婆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孩子扔进黑水河里。她冲着萨可喜喊道,不能那样对待孩子!因为着急,她的声音很尖利,顺着水面远远的传了出去。她看到河里泛起一个更大的水花,一个光头从里面伸了出来。头跟手臂一样,也是白得发青,那双眼睛是血红色的,非常凶戾。萨婆婆说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睛。它的一双手同时伸出来,向着萨可喜抓过来。萨可喜把手里的婴向着对方的手里扔去。那双手死死的抓住婴儿,然后又沉进了水里。萨可喜这才松了一口气,跟萨婆婆说,大姐,你不应该到这里来的,差点惹了祸!萨婆婆一直以为他把自己的孩子喂了河里的东西。她气哼哼的说,你们是怎么当父母的?怎么能把孩子扔掉,都说虎毒不食子!萨可喜却没跟她解释,而是把地上的摇车捡起来,之后转身往河神庙里走。萨婆婆气呼呼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庙里,萨可喜才说,大姐,你看!萨婆婆惊异的发现,那个孩子仍旧安安静静的倒在摇车里面,睡得很熟。萨婆婆眨眨眼睛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你把孩子扔进了河里!萨可喜把旁边的帘子掀开,萨婆婆这才发现,在帘子后面摆着一排稻草人。稻草人做得很像,并且都穿着婴儿的衣服,难怪萨婆婆会把它当成了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