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爷喉咙轻轻动了动,如墨色一般的眸子倒映着陆景枭那张刀削斧凿一般的脸,他正准备开口,休息室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紧接着,言澜一身病号服,出现在了大门口。沈少爷:“……”这贱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在看到言澜的那一瞬间,陆景枭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几乎是条件反射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着脸,朝着言澜走了过去,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你怎么起来了?”
陆大总裁凶也舍不得凶,除了生闷气,还能咋地?言澜手背上还插着留置针管,纱布边残留着几丝干涸血迹,面上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陆景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小心避开她手上的伤,动作极轻的扶着她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沈少爷后背一寒,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妈的,他之前车祸受伤,也没见陆景枭有过一丝紧张!这个妖女!沙发上,言澜可怜兮兮的盯着陆景枭,“宝宝刚才睡醒了,看不到你,莫大哥说你在这边,宝宝就过来了。”
那啥,情敌都找上门来了,她就算是死,也要爬过来把这个场子给镇住。陆景枭绷着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言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宝宝脑阔痛,要吹吹。”
沈少爷:“……”你脑壳痛怎么不直接去死!这女人绝逼是故意的!下一秒,陆景枭果真给她吹吹了,沈少爷一副被虐得心肝脾肺肾都疼的神情,手指死死攥着,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真的怕自己留在这,会忍不住一刀把言澜这个贱人给砍死!言澜赶忙挥了挥爪子,“沈少爷慢走,不送。”
沈少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咬牙切齿:“我突然不想走了,我就留在这,我还有事,要单独跟陆景枭说。”
他才不会走了成全这对狗男女!言澜撇了撇嘴,“陆景枭,宝宝觉得浑身都疼,宝宝要是不行了,你一定……一定要找个好人结婚,好好照顾自己和小炎子,小炎子命苦,是个从小就没娘的娃,答应我,好吗?”
陆景枭闻言,顿时满头黑线,“莫凡,去叫关山过来。”
门口被莫名虐了一脸血的莫凡,一阵风似的跑了。他错了,他们家嫂子这种战斗值爆表的存在,怎么可能被虐!他一定是对他们家嫂子有什么误解!另一边,沈少爷如同一尊风化的雕塑般,僵在椅子上,彻底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他怎么就直接被秒成战五渣了?紧接着,陆景枭将言澜抱回了病房,抱回了病房!!沈少爷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妖女实在是太可恶了,臭不要脸!秦关山立马跑了过来给言澜仔细做了检查,然后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主子,嫂子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啊,伤口也没裂开,也没出血,就这身板,好得能打死一头牛啊。”
床上演了半天废柴的言澜,闻言嘴角一阵抽搐,这货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她一个软妹纸,怎么可能打得死一头牛?沈少爷见缝插针的道:“还演呢?你这演技,哪来的勇气去演戏的?”
言澜一噎,“关你屁事!”
沈少爷皮笑肉不笑,“小爷才懒得管,要不是某人装病耽搁我和陆景枭谈正事,小爷才懒得多看你一眼,少往自己胖脸上贴金了。”
言澜脸色陡然一沉,嗖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满脸怒色,“你说谁胖!你个渣男!”
不知道女人是最在乎自己身材和年龄的吗?陆景枭眉头一蹙,把言澜按在床上,声音微冷:“莫凡,带他出去。”
沈少爷浑身一震,瞳孔急剧收缩,一脸无法置信的神色盯着陆景枭,分明就是言澜故意演戏,陆景枭为什么偏偏罚他?沈少爷满腹委屈,连眼眶都略微泛红,垂在身侧手指死死攥紧,“不用了,我自己走。”
所有人都可以站在他对立面,给他风刀霜剑,他从来都没有丝毫畏惧,可唯独陆景枭,哪怕这人只是说了一句重话,他都会觉得难过。沈少爷说完,半身不遂的走了,莫凡怕他想不开,立即跟了上去。病床上,言澜抿了抿唇,“那个,陆景枭,我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她知道真心爱一个人,却又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明明想要靠近,却又怕那个人会讨厌自己,于是只能遥远的守候,甚至有时候,连守候都变得奢侈遥不可及。陆景枭眉宇间泛起一丝无奈,开口:“早点断了他念想也好。”
言澜沉默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看他对你执念已深,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手,这样对他,也太残忍了一点,可是你也不是什么可以交换的物品,我不能放手。”
如果是从前,她巴不得沈少爷把陆景枭勾搭走,这样她就解脱了,可是这一世,她真心喜欢上陆景枭,这一点真心,她给出去了,就没想要收回来。陆景枭轻笑了一声,“就算你放手,我也不会成全,澜澜,我说过,你是我的。”
这个男人啊,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总是这么霸道,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才知道,原来就算是最坚硬的心,也会有柔软的时候。言澜正要开口,头部却突然传来一阵锐痛,无数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席卷而至,她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抱着脑袋,身体抖得像筛糠。记忆……那些重生之后,被遗忘掉的关于前世的一些记忆,此时如同无声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澜澜!”
陆景枭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双手扼住言澜手腕,免得她失控,打伤自己。怎么会这样?言澜怎么会突然失控?病房外,莫凡似乎是听见了里面动静,立即跑进来,见陆景枭双手死死拉着言澜,莫凡脸色一变,扭头大喊:“秦关山!过来!嫂子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