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霆手搭在苏绵的肩膀上，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细细地盯着镜子里的俩人看了会儿，点头，“确实！”
说完，还问苏绵：“你觉得呢？”
这话……怎么答？要点头，人说你自恋，要不点头吧，这男人怕是要生气！苏绵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想去把婚纱换下来。毕竟十分贵重，万一不小心弄坏，那就不太好。顾延霆却拽住她，“斯影姐，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
“乐意之至！”
穆斯影打了个响指，用手机帮俩人拍了好几张，也没筛选，全都发给了顾延霆。苏绵换完婚纱出来，手机就滴滴地响，“雅苑之家”这个微信群在刷屏。点进去一看，是顾延霆帮刚刚的照片全发群里去了。最为重要的是，其中有两张她都闭眼了，很难看好不好？“你怎么什么都往群里发？这张难看死了！”
“哪里？”
顾延霆凑过去看了看，“很漂亮，不难看啊！”
呵呵，直男审美！＊日子过得飞快。方氏医院彻底倒闭了，方墨晟在办完方宏达的葬礼后，整个人都消失了，一点儿信息都没有。至于杜婉凝，苏绵曾偷偷问过照顾她的佣人，虽然伤心，但也在范围之内。而且知道王灿芳跟苏越然在西城住下后，便搬去了他们那个小区。因为这个原因，王灿芳还问她是不是她把地址告诉杜婉凝的。苏绵当然否认。苏越然已经渐渐接受杜婉凝，偶尔趁王灿芳跟朋友去跳广场舞时，还会跟杜婉凝吃顿饭。苏越然还旁敲侧击问她婚礼有没有邀请杜婉凝。邀请吗？肯定是不会的。如果邀请杜婉凝，那置奶奶于何地？老人家经受不住刺激，又是在婚礼上，万一有个好歹……苏绵不敢赌。但苏绵又有点儿遗憾。谁家女儿结婚，没有父母在场的？她明明有妈妈，却来不了！结婚前的当晚，苏绵跟王灿芳一起住。注定是睡不着的，而且身边突然少一个人，很不习惯。“睡了？”
顾延霆先发的信息过来。苏绵回：“没有！”
“兴奋得睡不着？”
“是啊，你呢？”
苏绵老实承认。“我也是。”
苏绵发了个偷笑的表情过去。顾延霆立即回：“绵绵，我给你妈妈发了请柬！”
苏绵回了三个问号，“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跟我说？”
“今天，我特地留了一张出来。你放心，奶奶不会注意到你妈妈的，我把她的位置安排在后面。”
苏绵虽然现在还不能接受杜婉凝，但按着她心软的性格，总有一天母女会冰释前嫌。如果不请的话，到时候杜婉凝这个丈母娘便会埋怨他不懂事，而苏绵有可能也会责怪他！考虑到这个可能性，顾延霆不能不请！“……谢谢你，顾延霆！”
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苏绵发出去这么一句。叩叩叩！敲门声传来，紧接着门被拧开，王灿芳走了进来。老人家穿着睡衣，花白的头发还有些湿，手里拿着个木质的盒子。“奶奶！”
在城里与在乡下就是不一样，这一个月来，王灿芳气色好了许多，还比以前胖了一些。“绵绵！”
王灿芳坐在床沿边，粗糙的手摸着苏绵的脸蛋儿，“我的好孙女儿，眨眼之间，就要嫁人了！”
她在笑，可眼眶却泛起了泪光，手也微微颤抖着。激动，又怅然。“奶奶！”
苏绵心头涌起一股酸涩，抿抿唇，“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印象中还年轻的奶奶，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真希望时间能过慢一点，真希望奶奶能永远陪着我。”
“哪能永远哦，你个傻孩子！”
王灿芳轻轻戳了戳苏绵的额头，把手中的盒子递给苏绵。“这是什么？”
苏绵疑惑地问。“打开看看！”
苏绵一打开，里面齐整地摆放着两个大金镯子，上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光线照射下，反射着光芒，保存得十分好。“奶奶，这个我不能要！”
苏绵把盒子塞给王灿芳，王灿芳不接，又推给她。“绵绵，奶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这两个镯子，你应该也知道，原本是要给你妈妈的，可你妈妈她……”王灿芳叹了口气，“原本就是给你的，放在奶奶这儿也没什么用。”
“奶奶！”
苏绵手指抠着木质的盒子，微仰着头，将想哭的冲动逼回去。王灿芳拍拍苏绵的肩膀，起身，“早点睡！”
“嗯，奶奶晚安！”
门合上的刹那，苏绵不争气地掉了眼泪。靠在床头的顾延霆久久等不到苏绵的回复，便拨了个电话过来。一接通，听到她满是鼻音的声音。“怎么哭了？”
顾延霆心头一紧，紧张地问。苏绵摸着盒子，眼泪止不住地掉，“奶奶刚刚给了我两个金手镯，还说了一大堆感叹的话。”
“所以你就哭了？”
顾延霆问完，轻笑出声。苏绵哼一声，“家里嫁人的不是你，你当人没感觉了。顾延霆，明天我要是哭花了妆，你不许笑我！”
苏绵是个感性的人，已经可以预见明天会哭成什么样儿了。以前老在微博上刷到女方出嫁的视频，看的时候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可现在轮到自己……苏绵叹了口气。顾延霆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到苏绵的心情，但他能够理解。“不笑不笑，你最囧的样子我都见过，哭花了妆而已，小case。”
低沉的笑声密密地飘进耳廓，滋滋地仿佛携带着电流。苏绵有些生气地回：“混蛋，拜拜！”
佯装要挂电话，顾延霆突然话锋一转，真挚地说：“我家绵绵长得那么漂亮，哭花了妆也别有韵味儿的，况且，明天给你化妆的是有名的化妆师，考虑到女方会哭这一点，他们一定会给你化防水的妆容，所以……不要担心，嗯？”
“万一我哭得很难看呢？”
肯定有拍摄的人随行，记录整个结婚的过程。“那也不用怕，到时候我抱着你出去，你把脸埋在我怀里，谁都看不见。”
嗓音轻柔如春风划过湖面，荡起阵阵轻微地涟漪。“嗯！”
重重应了一声，苏绵躺下，闭眼睡觉。电话没有挂断，就那么放在耳边，男人轻微的呼吸声伴着她入眠。